那一声蠢似振聋发聩一般,久久盘旋在楚凛的耳中不曾消散。她有些怨愤,更有些委屈,因为她根本不是自刎而亡,而是被人谋害的,可惜世人无知,平白让她担了这骂名……
初秋时节,金色的骄阳犹自带着夏日的余威,穿过大帐斜斜的洒落在案几之上。一身锦衣的少女趴伏在桌案上似在沉睡,也不知是被那炙热的阳光晒得,还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梦境,只见她眉头紧蹙,光洁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终于,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帐寂静:“末将孟洋求见殿下。”
楚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,她倏地坐直了身子,下意识摆出了人前端正矜贵的模样,只一双漆黑的眸子犹自带着几分呆滞,似乎还未回过神来。
许是久等未有回应,帐外的孟洋再次扬声道:“末将孟洋求见殿下。”
楚凛眨眨眼,漆黑的眸子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灵动。她眼珠子转了转,目光在宽敞的主帐内缓缓扫过,越看眼睛就睁得越大,眼中的神色也渐渐变成了惊疑。
等到孟洋第三次扬声求见,楚凛这才按捺住狂跳不止的心,又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抹尽,而后微哑着声音开口道:“进来吧。”
门口的侍卫掀开了帐帘,放帐外求见之人入内。但见孟洋穿着一身玄甲,满脸的络腮胡总是打理不清,显得有些凌乱,与记忆中别无二致。他挎着剑大步而来,直走到楚凛的桌案前,而后站定抱拳躬身行礼道:“末将孟洋,拜见太女殿下。”
再见故人,也不知是梦是真,但对于魂魄而言,大抵是没有梦境的吧?
楚凛脑子里迅速闪过些有的没的,面上倒是一派平静,只是喉间有些发干。她沉了沉心,决定不管是梦是真,都要将眼前的情景进行下去,于是开口说道:“孟将军免礼。”然后又问道:“不知将军寻孤何事?”
孟洋是个粗中有细的人,自然发现了楚凛这会儿状态有些不对。可太女初至北州,他们也还没有交情,多余的话也实在轮不到他来说。
因此孟洋压下了心头的疑问,只沉声禀报道:“回禀殿下,是探子刚送来了消息,眼下秋收在即,北戎的大军已准备集结南下了。”
这一幕似曾相识,楚凛差一点儿就脱口来一句抢收,再接一句坚壁清野。可事实上却是她的瞳孔微缩,放在案几上的手也跟着颤抖了一下,而后几乎是下意识的,便将目光投向了帐门的方向。
是那一天吗?是内侍带着鸩酒暗卫来杀她的那一天吗?可她为什么要死,那赐死的圣旨不会是真的,这主帐里有孟洋,主帐外还有北州的二十万大军,他们都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的!
孟洋不知道眼前的太女怎么了,初时见她手抖还以为对方是被即将到来的战事吓着了,可不等他在心头腹诽这位储君怯懦,却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。他差点儿忍不住顺着对方的目光回头了,可到底还是按捺住,便只出声问道:“殿下,您可还好?”
楚凛听到孟洋那明显带着关切的声音,方才勉强稳住了心神。她心想,如果这次那内侍再带着赐死的圣旨来,她定要在对方动手前就唤来亲卫,毕竟暗卫再强,区区几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。
心下稍定,楚凛却仍将大部分心神放在了帐门上,口中有些心不在焉的回应着孟洋:“孤无事。不知孟将军可有何想法?”
孟洋也没寻根究底,便沉声应道:“秋收在即,戎族南下掠夺避无可避,坐以待毙并非良策,还望殿下许臣率军主动出击。”
楚凛没想到孟洋会这样说,毕竟北州城固,这两年间已是扩张加固了不少,城头还特地装了三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