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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殿下,好久不见
    数九寒天的冬日,黑云压天雪连城,苍苍茫茫地铺洒在大楚皇城中,将巍峨宫墙点缀得银装素裹。

    这恐怕是数年来最冷的冬日,处处凄寒萧瑟,而冷的不仅是天,还有许多人的处境。

    当今皇上缠绵病榻数月,太医虽未明说,但言谈之间隐约暗示着,恐怕再撑不了几日。

    皇城将要易主之际,京内暗波涌动,皇后、德妃分庭抗礼,□□内处处充满拔剑张弩的逼仄紧张气氛,稍有不慎牵连到里面,便会惹来一场灭顶的血光之灾,听闻这个月失踪、死亡的宫人,比平日忽然多了三四倍不止。

    容安公主楚昭月便是在这个节骨眼上,被皇后要求去国寺礼佛祷告,替皇上与大楚祈福,任凭她的生母静贵妃如何咬牙切齿,几番争取也无计可施。父皇久病未愈,后宫中,哪个妃子出身高,后台硬,才能在直起腰版大步流星。

    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精神,楚昭月日日沐浴更衣,焚香念佛,足足清苦一月斋戒祷告后,皇后才开了恩,准许她回宫,却偏巧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一个飞雪天,山路回旋颠簸,处处是杀尽百花的萧瑟,冷风吹着长路,天空鸦黑,景致森寒。

    若只是积雪难行便也罢了,竟在半途遇上死士。

    因是去祈福,按皇后的话说,须得一切从简,切不可过度招摇才能凸显出诚意,她只带了数百侍卫随行,却未曾想过,竟会有人明目张胆地在皇城外劫公主的轿辇。

    长官萧顾点了报信狼烟,让半数侍卫先行拖住对方的步伐,他驾着楚昭月乘坐的马车飞奔杀出重围。

    从远处望去,泥泞的雪地上滴溅了点点红梅,顺着官道一路流动着往前蔓延,色泽艳丽却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楚昭月独自坐在马车里,她这次出来,连随行宫女都没带,此时双手交叠在膝前紧张地攥着裙摆,一脸忧色。

    外头兵荒马乱,厮杀声不绝于耳,马车跑得快,车帘偶尔飘起,冷风混着带着鲜血的铁锈味,从窗缝里一股股地往里汹涌灌入,刮骨般的冷意冻得她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死士数量不多,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。

    为首那人用黑巾蒙着脸,虎背熊腰,身材高大,粗哑的声音纵是隔着木板都震耳发聩,“把容安公主交出来,饶你们一条性命。”他抬手又是一刀,副官当场没了气息,从马上滚落。

    楚昭月虽不甚受宠,但自幼在宫里长大,哪曾见过这般的阵仗,对上滚到轮子下圆睁双眼,青筋凸起的头颅,手指抓着窗框不断发抖,忙将车帘放下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将方才的画面从脑海中剔除。

    “臣会誓死保护殿下。”萧顾是她母亲带进宫,从最低的守门护卫一路提拔上来成为侍卫长,尽管武艺上并非出类拔萃,但胜在对他们忠心耿耿,没有歪念。

    楚昭月不断深呼吸,只有经历了这种生死当关的时刻才知道,平日里再清醒的大脑都会乱成一锅杂粥。

    早在从凤诏下来的那刻,她便隐隐感到事情不妙,虽猜到皇后这次让她出宫目的不纯,但从未料到会是这样明目张胆的暗杀。

    离皇城越近,随从数量愈发稀少,今日兴许是他们算准了,要将她留在宫外永远回不来。

    所以,当遥遥传来密密麻麻的哒哒马蹄声时,楚昭并未想到是增援,反倒是驾车的马被流箭射中,仰头一阵长嘶,猝不及防地带着整辆车侧翻在路上,轰隆一声响起。

    她惊叫着从车厢摔了下去,连滚两下重重摔在雪地上,尾椎骨处一阵钻心的疼,方要站起来,伤处却被牵连,疼落了两滴滚烫的泪,掉在白雪上晕出一团湿润的水花。

    那为首的死士眸光一冷,策马而上,挥剑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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