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房外的雪光透过树叶枝丫间细碎地洒在烫金红纸帛上,他的名字已落在尾处。
楚昭月乌发低垂至腰,脸上直发热,轻轻咬唇,心里如何能愿意,耳坠上点的翠绿碧玺石轻轻摇晃,粉白的指尖悄悄用力,只想把紧紧腻着她的将军扔出去。
“以往就听宫人说,晋王跟忠武侯交情不浅。”楚昭月像濒死前固执又倔强地强装镇定,“既是这样,他会同意你替我对付皇后吗?”
“他们不过是表面兄弟。待你过了门,忠武侯便是外人,你是他唯一的儿媳,孰亲孰厚一目了然。”
楚昭月沉默,目光飘忽不定。
晋渊望向自己名字旁边空空的位置有些暗着急,随着说话,结实的胸膛震颤着她的后背,“何况若真让长公主继位,她主张抬文官抑武官,不动自己的外公,第一个削的就是他了,父王还没老得开始犯糊涂。”
屋内太安静,安静得可怕,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声。
短短的片刻,却像熬过漫长的许久。楚昭月没有动作,她天生体寒,两人距离近,他身上的温度透着衣衫传过来,比冬日的炭火盆还要灼烫几分。
晋渊肩膀宽厚,将她锁在一隅,慢慢道出自己的条件,却丝毫没有商量的味道,“待新皇登基后,臣定会让公主风光大嫁,十里红妆,臣的府中至始至终都只会有公主一人。”
即便这样,她还是不肯写上自己的名字,不施粉黛的小脸白生生,眉毛几乎拧成了川字。
她毫无知觉,这番受了委屈又不敢言说的表情惹人心疼,对男人有着独特的诱惑。
晋渊当她对晋王府心存芥蒂,攥紧那只手柔声道,“我已从晋王府搬出自立门户,公主也无需与她们同住一屋檐下,日日受到诸多管束。在这府邸,你便的主人,银钱支配、库房钥匙都交由公主保管,臣的俸禄也悉数上交。”
说到这个份上了,再不应便有些拿乔了,楚昭月澄澈的眸子仿佛泛起一些波澜,五指握着深色狼毫,徐徐蘸了点墨。
护国将军虎视眈眈,他手上握着整个皇城最多的兵|权,加上军|中威望颇高,配合晋王及他昔日的部将,胜算十有八九。
反观自己孤立无援,前有饿狼后有猛虎,稍有不慎便会摔进万丈悬崖。
楚昭月安慰自己,这已经是最好最好的选择了。
晋渊的视线胶着在那上面,看她一笔一划,慢吞吞地写完楚字。
他胸口像被填满了,暖意融融,似乎提前入了夏,燥热无比地用五指搓了搓大拇指指腹,昭字才写了一个日,她又忽然不动了。
他往日可以在草原中耐心匍匐半夜而不发,眼下却丝毫等待不得,“公主还有什么不放心之处?”
楚昭月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她真会嫁给晋渊,“王爷兴许……并不愿我入门。”
“又不是他娶妻,公主不必多虑。”晋渊恨不能握替她把剩下的写完,紧紧牵牢的两只手之间沁出一丝丝汗水,湿腻腻的。
他无疑是喜欢她的。
楚昭月无法参透其中的缘由,却能确定这点。她的大脑乱成浆糊,一声不吭地写完剩下的两个字,背后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,双膝都快跪在地上。
竟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她喘着气,不自觉背后一身汗水,恍若隔世地看晋渊迅速将那纸婚书抽走,小心妥帖地藏在书架密阁,像什么要紧至极的情|报。
他藏好后转过身,楚昭月不敢看他的脸,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