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楚昭华揭露了楚昭懿谋害太子一事,楚昭月又暂且动不了太后,便下旨将楚昭懿关押入天牢,量刑论罪。
总归剩下的时间还长,她可以慢慢陪柳家耗着。
但没想到的是,即便这事并不容易。
哪怕楚昭懿已经盖棺钉板,罪证确凿,但忠武侯为首的柳家大臣纷纷上书言表,新皇初初登基,理应降下福泽,大赦天下,并找出了替罪羔羊,直言皇长公主是受人蛊惑犯下大罪,但毕竟是皇上的手足姐妹,不如罢去官职,去国寺为大楚祈福反思,也算是一件功德。
晋家袖手旁观,易家态度模糊,似要给新皇一个下马威。
好让她明白自己虽坐在龙椅上,但终究分量不足。
世家们早在暗中达成了协议,由晋王、忠武侯、秦相、易云四人辅政,楚昭月之于朝堂的意义,仅是将他们的决策用朱笔御批,向下执行。
朝中支持她的,唯一有些分量的就只有秦相,但秦相劝她忍一时风平浪静,慢慢蓄积实力后,再与柳家抗衡,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,却略有分歧。
此外的,都是忠于皇位的朝臣,原先教导楚昭秦的太傅、少傅,皆是文官,可供调遣的,也只有一支禁卫军,锦衣卫的指挥使是柳家提拔上来的,连她的话都阳奉阴违,不暗中监视她都是万幸。
楚昭月顶着压力将楚昭懿关押在天牢的当晚,柳太后着着深衣,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跟随,亲自来她住的未央宫。
楚昭月眉毛微蹙,随后乖巧地低下头,“儿臣见过太后。”
柳太后俯视着她,半晌才道,“皇上不必多礼。”
“太后今日来儿臣这儿,可是有什么事?”楚昭月笑得温和,心里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来泄愤。
“皇上初登基,没空来哀家那儿坐坐,哀家只好亲自来看看哀家的皇儿。”柳太后不愧是做了多年的皇后,端起架子来一板一眼的,气势极强,她接过镶碧递来的茶盏,浅浅抿了一口,“哀家也能体会皇上经验不足,又缺乏锻炼,所以手忙脚乱,处理事务比先帝慢了许多。”
“儿臣刚继位,诸事繁忙,没能多去看看太后,还请太后介怀。”
“皇上还年轻,不懂事,兴许还不知道这个位子之下多少人虎视眈眈,并不好坐稳,静贵妃在世时,没给你打下多少根基,如今只能多辛苦一些了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。”柳太后淡淡挑起眉,说起静贵妃时,话里带了几丝嘲讽的味道,“可还记得你登基前夜哀家问你的话,可知自己该做些什么,不该做些什么?”
“记得。”楚昭月那会很谦逊地低着头,道一切皆听太后教诲。
柳太后说到这儿,脸上的微笑倏地消失,目光一冷,猛地将茶盏重重放下,水花溅起洒在桌上,“那如今你做的事,倒是与该做的事全然背道而驰了。”
楚昭月与那凌厉的视线对上。
看来,是要兴师问罪她处置了楚昭懿。
楚昭月何曾不想按秦相说的那样,等自己强大些后,再慢慢对付柳家,可纵虎容易擒虎难,一旦放了楚昭懿,让她回到柳家,日后再要重新将她抓回来,可谓是难上加难。
“太后说的事儿,儿臣有些不明白。”
“这儿没外人,哀家不妨将话说开了,你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子,不过是世家之间为了平衡推上来的傀儡罢了。” 柳太后毫不留情地嘲讽道,“别真将自己当作什么真龙天子?麻雀飞上枝上仍旧是麻雀,变不得凤凰。你娘是这样,你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楚昭月嘴角虚假的笑意也没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