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萝皱了皱眉,不想让自己的头纱被尘土弄脏,刚想要提一提,就已经有人弯腰效劳。
章辜民替她挽起头纱,嘴里骂骂咧咧:“都嫁过一回了还嫁什么,结婚也就算了,还选个这么偏僻的地方,白玉萝你当你嫁鬼呢,弄得神神叨叨。”
白玉萝低头掏手袋。
章辜民反应快:“白玉萝我警告你啊,大喜之日不宜动刀动枪。”
白玉萝拿出一朵绸布扎成的花,别到他上衣口袋处,又掏出两包红纸压着的岁钱,拍到章辜民手里:“做长辈的哪能不备压箱钱,阿婆在香港,太远回不了,拜堂成亲,总得有个长辈镇场,今日算我欠你的,等一会……”
不等她话说完,章辜民推开她给的红包,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压箱钱,神情严肃认真,“你瞧不起谁呢,我章辜民还不至于让小辈来教我礼仪,压箱钱早就备好了。”
说完,章辜民将挽头纱的事交给傅抱青,自个大摇大摆地往前去,一屁股坐在长辈席椅上。
白玉萝看过去,“章辜民,谢谢你。”
章辜民:“谢个屁,敬茶时恭敬点,不然老子不喝你的茶。”
长辈有了,傅抱青自请做傧相。
等章慎之出现的时候,章辜民撞了撞傅抱青的肩,“穿过新郎西装没?”
傅抱青:“我这么年轻,又没结过婚,怎会穿过新郎西装。”
章辜民擦擦下巴,“我也没穿过。”
章慎之一身西装优雅挺拔,俊俏英气,他一登场,白玉萝的目光就全黏到了他身上。
章辜民抽了抽鼻子,望着不远处欢声笑语的小夫妻,他忽地同傅抱青说:“那衣服好看,条顺齐整,真想穿一回。”
傅抱青傻愣愣地:“那我回去买一套给二爷?你可以在家里天天穿。”
章辜民一巴掌拍他后背,“你个龟儿子。”
婚礼开始的时候,没有音乐,没有祝贺声,只有新郎新娘两人相伴往前的脚步声。
章慎之紧紧牵着白玉萝的手,他的婚礼誓词写得格外简短。
——“愿以此生福报,换你岁岁平安。”
白玉萝的誓词也很简单,只有四个字。
——“我不后悔。”
结婚的当天,他就给了她一封离婚书,她签下自己的名字。
他们没有回章公馆,也没有回督军府,傅抱青将自己的小洋房腾出来,他自己住到章辜民家里去。
槐树下的婚礼举行完毕,章慎之抱着白玉萝回去。
傅抱青开车,章辜民在副驾驶座上哼起时兴的婚礼小调。
后车厢小夫妻俩双手紧握,章辜民余光匆匆瞥一眼,嘴里说:“慎之,别怪二叔没提醒你,你的这个妻子,凶得很,你要小心点。”
章慎之:“谢谢二叔,我听玉萝说了,二叔很照顾人,尤其是在我父亲去世后。”
章辜民一滞,抖了抖肩膀,怏了气势,立马闭嘴。
夜晚喝酒。
四个人凑一桌打马吊,白玉萝困了,先上楼休息,三个男人只好散了牌局,坐到沙发上喝酒。
一瓶酒喝完,没了,傅抱青重新去买。
屋里就剩章慎之与章辜民两个。
气氛沉默下来。
章慎之的新郎服挂在客厅,没来及收好,章辜民的眼睛一直定在西装上。
章慎之先开口:“二叔,你想夺章家家财。”
章辜民的眼神依旧没从西装上移开,他诚实得很,做好了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