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定了定神,点头附和:“是呀,菜场杀鸡的时候,鸡血都是洒了盐,结成块出售的,这里哪来这么多新鲜的鸡血?”
“所以说,一定是鸡精!”王大成言之凿凿。
沈西无法苟同,毕竟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,可是很多事她又无法解释。
午时,她回到尉司园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之丁伯仲。丁伯仲立马派人去桑园,命他们把桑园里里外外搜查一遍,如果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,晚上就在那里守着,活要见鸡,死要见尸。
午后,沈西心里惦记着上午遇到的少年,回衙门向父亲预支了下个月的零花钱。她足足找了两个多时辰,走得腿都麻了,才在近郊的贫民区找到了母子俩。少年一脸倔强,被她弹了两个爆栗。她忙前忙后,又是买药,又是煎药,直到太阳快下山了,才返回衙门。
一路上,她越想越难过。她临走之前,少年答应她,以后再也不会偷东西,可是临安城像他这样的惯偷何其多,她帮得了一个,却帮不了所有人。
晚饭过后,她偷偷溜出衙门,在城门落锁前一刻出了钱塘门,匆匆赶往桑园。
西湖位于临安城西面。随着城内人口暴增,坊市间的围墙早已拆除,但城门依旧按时关闭。不过,这丝毫不影响人们夜游西湖的兴致。
此刻,夜幕已然笼罩西湖,湖面上画舫林立,曲乐靡靡,五颜六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,与水面的倒影交相辉映;河堤之上,游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,先得楼更是金碧辉煌,人声鼎沸;湖岸四周,处处可见文人墨客,小贩们的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沈西无心欣赏西湖夜景,快步走在游人中间,时不时环顾四周。她大约走了大半个时辰,便是孤山路的尽头。此处差不多是西湖的最西面,她向右拐上一条小道,璀璨的灯火渐渐离她远去,只能远远看到画舫的花灯若隐若现。
沈西虽然胆大,但她到底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,眼见着黑暗将自己吞没,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,心里不免打鼓。
她一路小跑,气喘吁吁地站在桑园门前,伸手推了一下简陋的木门。院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了。
“有人吗?”沈西探头询问。此时正值春耕时节,丁家劳动力紧张,但是按照丁伯仲的安排,今晚至少有三名家丁在桑园守夜。
“人呢?”沈西环顾四周,林中依旧静悄悄一片。她深吸一口气,大着胆子往里走,总觉得四周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,直直往她的鼻子里钻。
“我,我会武功的!”她的心脏“怦怦”乱跳,慌乱中摸出火折子,吹了一口气,点点火星在漆黑的夜色中转瞬即逝。她紧抿嘴唇,循着记忆一步步往前走。
“笃笃笃,笃笃笃。”林间传来母鸡嘴啄树的声响。
顷刻间,沈西浑身冰冷,转身往外跑,又硬生生停下脚步。“王大成,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了!”她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。
“笃笃笃,笃笃笃。”啄树的声音愈加急促,也愈加响亮。
沈西呆立在原处。半晌,她突然察觉不远处有人影晃动,大喝一声:“王大成,别跑!”
“在那里!鸡精在那里!”
“不对,在东边,林子的东边!”
几个声音混杂在一起,谁也听不清别人说了什么。
沈西扔下手中的火折子,拔出腰间的匕首,朝人影飞扑而去。那人转身就是一拳,朝她的太阳穴挥去,紧接着又是一记扫堂腿。
沈西跌跌撞撞躲过对方的攻势,那人的第三拳已经朝她的咽喉袭来。她呆住了,心中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