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白状不受。”
沈西早有准备。她清了清喉咙,朗声说:“自古以来,多少穷苦百姓或蒙受不白之冤,或被奸人陷害,落得家破人亡,或遭遇财产损失,流落街头。他们不识文字,更不懂律法,只能拿着白纸,跪求官府为他们做主。但凡清官,哪怕只是稍有仁爱之心的小吏,都不忍心百姓受苦,必定会收下状纸。”
她这番话说得声情并茂,如果跪在地上人是王铁牛,围观的百姓未必不会动容,可王大成做的缺德事太多了,大家顶多唏嘘眉娘的遭遇,无法对他生出同情心。
沈西见众人无动于衷,只能使出激将法:“张大人,您不会是不敢收吧?”
“倒不是不敢。”张文峻依旧不慌不忙,“我想请教沈三少,你和此人什么关系,为什么替他当说客?”
“什么关系?”沈西不解,脱口而出,“自然……”
“自然是没有关系。”沈默高声打断了沈西。此刻,他就站在县衙的东侧门后,远远望着台阶下的众人。
“爹爹!”沈西快步走向沈默。
沈默深吸一口气,双手拢在袖中,紧握拳头。他想要抬腿迈出门槛,只见门前黑压压一片人头,都是围观的百姓,他默默放下右腿,止步不前。沈西已经十七岁了,而他也有十余年没有跨出县衙的门槛。
“沈主簿。”张文峻只说了三个字,眼睛盯着沈默。
沈默的额头沁出一层细汗,脸色苍白得可怕。沈达允见状,扬声说:“你身子不舒服,出来干什么!”
“爹爹,您不舒服吗?”沈西一脸关切。
“我没事,你先回家。”沈默话毕,大声吩咐门子,“开正门,迎张大人入内!”按律法,县衙的正门只允许知县及上级官员通行,其余人等皆由东侧门进出,谓之“生门”,死囚只能走西边的“死门”。
因为县衙事物繁多,特别是缴纳春秋二税的时节,进出衙门的人更是络绎不绝,所以大多时候只是在重要节日执行这项规定。不过,沈默、沈达允等人从未逾矩。算起来,自上一任县令辞官还乡,这扇大门已有百余日未曾开启。
此刻,随着沈默一声令下,朱漆大门缓缓开启。沈默快步走下台阶,低眉顺目地站在张文峻面前,拱手道,“张大人,请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