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家当一夜间全没了,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剩下,沈三少为什么不可怜可怜我?”
说着说着,他的眼眶红了,“你们都说,王铁牛两口子不容易,可是我和眉娘就容易吗?我们起早贪黑伺候这片桑园,五年,整整五年啊!如今,眼见着桑树长大了,却一棵接一棵被鸡精啄死,我能就这么算了?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吗?”
沈西到底只是没有经历过风浪的小姑娘,一下子被他镇住了。她顺着王大成的手指看去,房子的灰烬已经清理干净,只留下一片焦土。
王大成气呼呼地蹲在地上,嘴里哭诉:“那晚的大火,熏死了多少桑树,你知道吗?都是我的心血,都在割我的肉!我只想和眉娘好好过日子,生个大胖儿子,一夜之间眉娘疯了,房子没了,我们连粥都喝不上了!”他抹一把眼泪,“县里的人都不喜欢我,都觉得我特别招人恨,但是大家乡里乡亲的,也不能这样斩尽杀绝啊!”
沈西低头看他,她第一次发现,王大成并非那么可恶。她想要安慰他几句,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说不出一个字。
王大成仿佛终于找到情绪的宣泄口,他坐在地上号啕大哭,一边哭,一边叫嚷:“这片桑园是我用命换来的,谁想夺我的命,我就和他拼命……”
沈西心里不是滋味。“王大成,你冷静些!”她试着扶他起来。
王大成用力推开她,恶狠狠地质问:“你一口咬定,鸡精的事和王铁牛无关,你亲眼看到了吗?你凭什么替他打包票?”
沈西好声好气地解释:“先生从一开始就说了,铁牛哥压根不知道……”
“先生说,先生说,丁伯仲是你的什么人,你口口声声先生说……”
“王大成!”沈西抓住他的肩膀,“你冷静想一想……”
“不要打我的相公!”眉娘冷不丁蹿了出来。她推开沈西,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丈夫,呜咽着哀求,“我们已经没饭吃了,求求你,不要打我们!”
沈西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却发不出声音。
眉娘长得漂亮,脾气也好,五年前随北方难民来到临安。大家都觉得,一定是王大成使了下作手段强娶她,才会在婚后对她千依百顺。如今看来,眉娘即便疯了,也要死死护着他,或许真的如丁伯仲所言,王大成所有的“恶”,不过是为了“活下去”。眉娘正是看到了这点,才会与他产生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