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日的临安城郊,阳光明媚,暖风拂过脸颊,痒痒的,夹杂着青草的香气。沈西没有心情欣赏仲春的美景,漫无目的地走在田埂上。
不同于西湖花娘的华丽精致,城郊的百姓全都穿着粗布衣裳,或戴着袖套,或挽起袖子,衣服的颜色也以耐脏的灰褐两色为主。他们有的在犁田,有的在挖渠,还有的在除草,一片繁忙景象。
不知不觉中,沈西走到了王铁牛家的草屋前。王铁牛穿着短褐,正在自家屋前挖地,把甘蔗小心翼翼地从土坑里拔出来。他的母亲坐在屋檐下,用湿布仔仔细细擦拭甘蔗上的泥土。
去年秋天,临安城甘蔗泛滥,根本卖不出好价钱。王铁牛愁得头发都白了,于是沈西给他出了一个主意,让他在屋前的空地挖一个坑,把甘蔗埋在地下,等过了年再挖出来卖。这样的储存方式并不靠谱,沈默为此骂了她一顿。不过,大概是老天开眼,甘蔗居然没有冻坏。
阳光下,王铁牛满脸笑意,额头汗津津的。他回头冲母亲说:“娘,您放着,待会儿我来擦。您眼睛不好,别累着。”
“没事,累不着。”王氏双目无神,却笑得满脸褶子。她一边摸索着擦拭甘蔗,一边嘟囔,“咱们把甘蔗卖了,换了银子,给我的大胖孙子买漂亮衣裳。”
“小翠说,咱以后赚的银子,除了还债,全都攒着,给大狗子上学。”
“上学好,应该上学。”王氏连连点头,“上了学就能像三少爷那样,有学问,心地好。”
王铁牛正色说:“娘,小翠叮嘱过很多次,以后我们得称呼她‘沈姑娘’,这样对她好。”
“呸,整天就知道小翠说,俺媳妇说,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。”王氏嘴上埋怨,老脸却笑成了一朵花儿。
沈西听不到他们的对话,但她远远看着这一幕,心底的郁卒终于消散了。她快走几步,大声与他们打招呼:“铁牛哥,王大妈,又准备进城卖甘蔗呢?”
“沈姑娘。”王铁牛赶忙从土坑里爬出来,王氏也急急忙忙站起身,就连在屋子里坐月子的小翠也迎了出来。他们一家人真心实意感激沈西,王氏说着说着就跪下了,拉着沈西的手直呼“大恩人”。
沈西与小翠等人闲话几句,又给小婴儿塞了一块碎银子,随即把王铁牛拉至一旁,正色说:“铁牛哥,今天我特意来找你,是想告诉你,王大成认定是你谋害他……”
“沈姑娘,我真的没有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沈西冲他笑了笑,“我除了劝你处处小心,有什么事就去衙门找我之外,同时希望你大人有大量,不要与他计较。”
“沈姑娘,您的意思是?”王铁牛疑惑地挠了挠头,拍着胸脯保证,“您说,我什么都听您的!”
依着沈西的性子,王大成若是故意找茬,就该把他揍得满地找牙,让他长长记性,可是他们夫妻相拥而泣的画面,触动了她心底的那根线。她讨厌婆婆妈妈的自己,气恼地跺了跺脚,说道:“总之,如果他故意找茬,你该打还是照样打,只是千万别把他打坏了。其实,他也蛮可怜的。”话毕,她转身跑了。
沈西一口气跑回城,心口好似堵了一团棉花。她思来想去,整件事唯一的解决办法,找出桑园闹鸡精的真相,王大成才会相信,并非王铁牛用“巫术”害他。
她赶忙找上沈达允,缠了他大半天,奈何沈达允坚决不同意,派捕快去桑园捉拿鸡精,只是一味坚称,鸡精再也不会出现了。沈西又找上自己的父亲,沈默不咸不淡地推诿,只说等桑园下一次出现鸡血,再做打算也不迟。
沈西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