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府告你渎职之罪!”她很有信心,这纸诉状格式精准,遣词完美,绝对没有任何瑕疵。
可惜,张文峻并不理会她。他转头对着沈默说:“沈主簿,令嫒几次三番教唆词讼,今日更是扰乱公堂,应当如何处罚?”
沈默低着头,轻声吐出三个字:“笞十五。”
这处罚委实太重了,不要说沈达允,就连张文峻也很惊讶。
炙人的静默中,沈默上前一步,拱手说道:“大人,是下官教女无方,下官请求亲自行刑。”
“爹爹!”沈西惊呼,“你干么帮着这只癞蛤蟆。”
张文峻看她一眼,扬声吩咐:“本官念及沈氏年幼,此次权当小惩大诫。来人,拿一把扫帚交给沈主簿。”
“张文峻,你不要太过分了!”沈西宁愿被衙差打板子,也不想被父亲用扫帚揍一顿。可惜,她的反对无效,衙差把扫帚交到了沈默手中。
“打就打,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她眼见大势已去,赌气撩起裤管,露出一小截雪白的小腿肚。
“公堂之上,成何体统!”张文峻别开眼,大声呵斥,“还不放下双手!”
“要你管!”沈西故意往上拉了拉裤腿,几乎露出整个小腿肚。
张文峻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,脸都黑了,沈默也被她气得肝疼,抡起扫帚就要揍她。
“且慢!”张文峻高声阻拦,命令衙差把王大成带上来。
不多会儿,王大成急匆匆进门,一下子扑倒在案桌前。
张文峻瞥他一眼,也不问话,转而对沈默说:“行刑!”
从小到大,沈默最多用戒尺打几下女儿手心,还怕打重了。这一刻他却高高抬起右手,重重落下。当扫帚柄“嘭”的一声落在小腿肚上,他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,沈西的小腿也随之浮现一道红痕。
“你干么!”沈达允赶忙过去拉他,却被他推开了。
沈默看到沈西紧咬下唇,倔强得不愿喊痛,他再次抡起扫帚。此刻,他的眼中满是泪光。
另一边,张文峻喝问王大成:“这是你的状纸?”
王大成悄悄看了看沈西,又抬头望一眼张文峻,眼珠子滴溜溜地转。
张文峻加重语气:“本官再问你一次,这是不是你交给本官的状纸?”
“不是的,大人。”王大成跪着上前两步,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,“这才是小人让书铺撰写的状纸。沈三少偏袒王铁牛一家,那是她逼我……”
“你——”沈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上一次王大成当众出卖她,这次竟然又骗她!
沈默见状,哑声说:“记住今天的教训。”他的眼泪滑下脸颊,右手高高举起,扫帚重重落在沈西的小腿肚。
沈西猝不及防,打了一个趔趄,幸亏沈达允眼明手快扶住她。
一旁,王大成恭恭敬敬递上状纸,随即低头匍匐在地上。
张文峻瞥一眼沈西,抖开王大成的状纸,朗声诵读:“吾乃钱塘县人士王大成,状告同乡王铁牛纵火行凶,为祸乡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