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达允弯腰查看王大成的脖颈,果然看到两道青紫色的勒痕,一道在耳后,勒痕几乎垂直往上;另一道勒痕环绕整个脖子,呈相反方向。
风无瑕在一旁搭腔:“也有可能,他先是想绞死自己,想想又觉得不甘心,于是来这里上吊自尽。这样也有可能出现两道方向相反的勒痕。”
“兄台这就是强词夺理了。”邹叔言讥诮地反驳,“兄台如果能在自己的脖子勒出这样一道淤青,又能让自己安然无恙,在下愿意为兄台磨墨打伞,一辈子做牛做马。”
“我不过是提出合理怀疑。”风无瑕沉下脸,“不管怎么样,王大成死在王铁牛的家门前,这是不诤的事实。”
“都给我闭嘴!”沈达允高声呵斥他们,转而询问仵作,“脖子上有两道勒痕,到底是不是他杀?”
“这……”张仵作捋了捋胡子,摇头晃脑,“邹士子所言确属事实,风先生的分析也不无道理……”
“你这不是废话吗?!”沈达允瞪他一眼,大声吆喝手下,“回衙门再说。所有人,连同尸体,全部带回去!”
张文峻提醒他:“还有眉娘。”
沈达允没有为难他,随手指了两名捕快:“你们两个,即刻去丁家,把眉娘带去县衙。”
“沈大人。”风无瑕冲沈达允拱手行礼,“眉娘得了失心疯,未免她在公堂上受到惊吓,先生吩咐在下代替她……”
“代替什么,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虫子?”沈达允粗声粗气地打断了他,命令捕快马上去丁家拿人。
丁家管事拦下捕快,在沈达允耳边嘀嘀咕咕。同一时间,风无瑕对着张文峻说:“大人,眉娘夫妻租了先生的山地,王大成又是先生的恩人,先生理应对他们负责。更何况衙门问话,素来可以由干人代替回话。从此刻开始,在下就代表眉娘。”
“啰嗦什么!”沈达允吆五喝六,也不搭理张文峻,率领众人折返衙门,再也没提眉娘。
张文峻无奈,只得随众人返回县衙。午后,他换上官服,端坐于公堂上。等到他问过事发经过,沈西恭恭敬敬行礼,说道:“草民乃王铁牛的义妹,户长、里皆可以证明。草民在公堂上说的每一句话,都代表王铁牛。”
“大人。”风无瑕冲张文峻抱拳施礼。他本来想说,历来都没有女子代替父兄上公堂的道理,却又临时改口,“沈姑娘代替王铁牛在公堂回话一事,只要王铁牛没有意见,本人和眉娘自然没有意见。”
张文峻示意沈默记录在案,又问沈西:“衙门认为,王大成死于他杀,你有疑议吗?”
沈西摇摇头:“没有疑议。”
张文峻转头问风无瑕:“眉娘这边,对王大成的死因有疑议吗?”
“在下有疑议。”风无瑕上前一步,“邹士子来历不明,更不是衙门的仵作,在下无法认同他的验尸结论。”
邹叔言上前一步:“大人,我还是那句话,不如让风先生示范一下,一个自杀的人,如何在脖子上留下两道截然不同的勒痕。”
风无瑕沉声说:“这是衙门的职责。在下一介书生,哪里懂得这些。在下只知道,王大成并未与人结怨,断没有被人杀害的道理。”
沈西听到这话,赶忙对着风无瑕深深一鞠躬:“多谢风师兄!还望风师兄代替眉娘,多多向乡民澄清,王铁牛与王大成之间并无恩怨。”
风无瑕自知失言,赶忙纠正自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