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柳离开了,只字未留,他除了等待,等待,永无止尽的等待,不知道还能做什么,怎么做?
几壶酒下肚,愁肠穿骨,将军醉意朦胧,副官侯在门外没有离去,隔门说道:“将军,我让人进来伺候您吧。”
“不用,把人都遣下去,我自己静静。”
厉劭说醉,却也没能醉得彻底,他痛苦不堪,无论何时,神志总保持着那一丝清醒。
重严不放心,欲言又止,“将军……”
“出去。”
忠心耿耿的副官不得不退下,满室沉寂,厉劭一口接一口痛饮,无人敢扰。
“柳柳,我已经四十岁了,你说,我还有多少年可活呢?”
厉劭低声问自己,意志消沉的男人没察觉到门外渐近的脚步,门缝轻掩,给人从外推开,有人踏进屋内,直奔厉劭。
将军要拿酒,混乱中,一只微凉的手搭在他手背制止,柔软的气息浮在耳边,“将军,你醉了。”
厉劭以为只是一场梦,出现在眼前的少年,有着青柳的眼睛,青柳的气息,甚至重叠在一起。
他眼眸狡黠,故意重复一声,“将军。”
厉劭低头,“我醉了吗,是梦?柳柳,你回来看我了?”
少年笑而不语,手指沿他眉峰滑弄,良久,才开口,“你怎么又老了……”
青柳打趣他时,嘴里最爱念着此话。将军眼底迸发出奇异的光芒,握紧少年的手,又笑又停。
“我终于醉了,柳柳,你总算心疼我,舍得在梦中与我相见。”
青柳同样笑,笑里带了泪,举酒痛饮,以唇哺入厉劭嘴里,“厉将军,愿意和我一醉方休吗?”
——
隔年夏,院中栽植的树结了果,厉劭忙完政务回府,后院热热闹闹,下人发现将军回来,连忙噤声,放轻脚步离开。
在树上采果的人丝毫没察觉底下动静,他用杆子打下许多果,揣在衣兜,额头爬满汗水,笑着让树下的人接了收进竹篮。
掉头一看,“咦,人呢?”
青柳扒开树梢,厉劭正走到他脚下的位置,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。
他干干一笑,收回还要往上爬的腿,“厉劭,你回来怎么也不出声的啊?”
厉劭:“……柳柳。”
“哎,我马上下去。”
厉劭对青柳愈发纵容,府中大半的下人都能和青柳打成一片,在将军面前,大家有所收敛,将军一旦出门,就放开了玩闹。
爬到一半,青柳蹲在树梢,对下边的厉劭喊:“能接我么?”
厉劭敞开手臂,意思是让他放心跳。
于是青柳就跳了,稳稳落在厉劭怀中,笑眯眯的数着兜里的果子,擦干净,自己吃一口,被厉劭往屋里抱时,送到他嘴边,“你也吃吃,甜的。”
厉劭吃了两口,青柳还给他抱着,进了屋忙挣开腿,嘟囔道:“放我下来吧,闪到一把老骨头可不好。”
他这话立即戳到将军的痛脚,此时的青柳还不过二十,当年被打断的腿好养着复原起来,本就年轻的人被养得很是水灵,对比起他,厉劭都年过四十了。
厉劭伴着脸亲手擦干净青柳,衣服却不给他穿了。
“厉劭,我的衣唔——”
他被压在枕头,手脚皆没法动弹。头顶上,厉将军狠狠盯着他。
青柳咽了咽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