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施张嘴,道:“我发觉……”
他想说:“我发觉与你相处越久,越看不懂你。”
此前于凉亭瓦片上,迟槿酒后说的那句话他仍旧记忆犹新—— 既是不好的事,忘掉即可。但诸事繁杂,其中牵扯感情人物又是条理难分,如何能用一个‘忘’字解决干净?没想到才过几日,又听他说:“既然忘记了,那便没必再去要想他了。”
这样的迟槿总给戚施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,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叫他真正上心。既如此,为何有对他这么上心呢?还有,谁说不好的事一定要忘记才好?又是谁说忘记的事就一定不是好事?
他发觉他有许多问题想问,可那些话都鱼刺一般堵在喉咙里,怎么也吐不出来。
听戚施话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,迟槿便回过头看他,眼含询问之意。可戚施想要说的到底没说出来,而是换成了另外一句:“师兄,我发觉我竟不难过了。”他笑,“师兄此前说的不错,醉心果是好东西。”
他视线越过迟槿,望向窗外渐暗的天光,道:“我想再去一趟戚家。”
他跳下床,四处寻找面具,终于在迟槿旁边的桌上发现静静躺在桌面上的面具。他将面具拿起来,发现上面多了许多细小纹路,却怎么想不起来它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。
指腹在眼角水滴的裂缝上轻轻划过,戚施便将面具戴在脸上,道:“我想一个人去。”
迟槿道:“去可以。”他招招手,把戚施叫至身前,趁他不备摘下他面上面具,道:“面具便放这里吧。今夜你想做什么便去做,不必遮遮掩掩,即便真的出了事,想必也不会有人敢怪到我头上来。”
戚施怔住,不可置信看着他。许久,才笑道:“多谢师兄。”
戚施走后,玉安歌从窗外倒吊下来,露出半个身子。
“真不敢相信这小子是那叫戚生财的种!”他摇头,“要是我,直接放任不管,他戚家爱怎样怎样。”
迟槿摇头,“所以你不是他。”
玉安歌撇撇嘴,半个身子在外晃来晃去,道:“槿哥,你怎么那么关心那丑鬼。”
“玉安歌。”迟槿纠正他,“即便他不在,你也不该这样叫他。”
玉安歌哼一声,摇晃幅度更大,声音里有些许不满:“槿哥,我就是不喜欢他。”
迟槿淡淡指出:“不喜欢怎还帮他。”他指的是在戚家时,玉安歌两次出手帮戚施的事。
“我才不是帮他,我就是看那群人看不过眼。”玉安歌从窗外跳进来坐在窗沿上,翘着二郎腿,点评道:“我早说了那戚家没什么好东西。看那老头上午说的多好,什么只要能救他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干,结果一要他掏钱就不干了。要我说,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去救。”
迟槿摇头,道:“谁告诉你说,戚施是去救戚家人了?”
玉安歌觉得他没听懂迟槿的话,“槿哥?”
迟槿道:“你若好奇,可去戚家看上一眼。”
玉安歌便问:“槿哥去否?”
迟槿摇头。
玉安歌犹豫片刻,还是决定去看看。于是跳出窗户,往戚家去了。
赶到戚家时,发现迟槿正立在戚长生床前静望。不知为何,他没上去冷嘲热讽,而是悄悄躲了起来,就那样观察了一夜。
第二日天将破晓时,玉安歌先戚施一步回到客栈。迟槿早坐在二楼等着了,面前方桌上放了三杯茶,似是要迎接他二人凯旋。
玉安歌一屁股坐在迟槿旁边,拿起一杯茶灌下肚。犹觉不够,直接拿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