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昨夜所见,玉安歌竟有种犹在梦中之感。“槿哥,戚施救了戚长生,但是……”他停下,似乎在组织语言,“一夜之间,戚施将戚家全部家财付之一炬。全部地契、房契、奴仆的卖身契,还有戚家和戚家名下所有的商铺……所有的东西,全都烧了。”
他以为戚施是憋太久憋出火气了,却在看到围在戚家周围的怨气慢慢散去后,发现他想的太过简单了。
也许戚施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除掉危害戚家的邪祟,而是要救他们?玉安歌被这个想法惊呆了。可除了这个,他想不出其他可能。
而戚施也的确成功了——通过一把火,直接将满府的怨气烧的一丝不剩。
究根结底,戚家遭遇如今大难的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,一个词便能概括——贪财。戚生财爱财如命,最爱做的便是将他人财物据为己有。数月前,他为戚长生操办了一桩婚事,女方是当地已逝富商之独女。可惜她嫁过来没多久便染病而死。而直到死前她才无意发现,原来从一年前起,她所遭遇的一切便都在算计之中。
是戚生财设计了她爹娘的死亡,设计了她和戚长生的相遇,最后还设计了她的病逝。前后三条人命,为的不过是她手下的商铺。最教她难以接受的是,她那‘良善’的夫君知晓这一切,却从不曾阻止。
于是,她死了,成了厉鬼,并决定报复。
前夜,玉安歌之所以决定帮她拦住迟家遣来之人,就是因为同情她的遭遇。
“他并非不帮戚家人。”迟槿道,“他给了机会,只是戚家人没有抓住而已。若是戚生财听他劝告,将全数家财奉出,等那厉鬼心愿了解后他或可将钱财归还。可惜,戚家人不信他。”
玉安歌睁大双眼,“槿哥,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?”
迟槿呷一口茶,道:“猜的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玉安歌总觉得无法接受,“戚家人都没死绝,那怨气是怎么消得?”
迟槿看一眼玉安歌外袍上用金线绣成的大朵牡丹,道:“因为叫爱财如命的人穷困潦倒,终其一生只得乞讨度日比杀了他还要叫他痛苦。”
“可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呢?”
“什么都得不到。”
迟槿向楼下街道望去,街道尽头,原本坐落着石桥镇最大宅院的位置,被冲天大火占据,那火光似乎比初生的朝阳还要耀眼。
迟槿收回视线,对玉安歌道:“他虽也帮了邪祟的忙,但他却比你高明许多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你此前做事,只看眼前结果。邪祟虽报了仇,但其身所背负的罪孽却也是重了不少。但戚施此法却不一样。”迟槿指节轻扣桌面,“他烧了戚家家财,当算作孽。但他亦在保全人命和邪祟两者的同时化解了邪祟之怨气,可算积德。功过相抵,即便他日渡劫,也该不会有你渡劫时那般厚重的雷云。”
说完这些,迟槿看着玉安歌双眼,认真道:“玉安歌,你想帮蒙冤致死之人,我不拦你。但你需记住,你帮他同时,不该加重他身上罪孽。”
玉安歌沉默许久,才道:“有什么了不起的,下次我比他还厉害!”
迟槿笑笑,没再说话。
两人又等了许久,窗外晨光已由柔和橙光变作刺眼白光,戚施依旧没回来。玉安歌烦躁的灌下一口茶,道:“那小子怎么这么磨蹭?”
迟槿亦觉不对,便探了探戚施位置,这一探才发现,戚施竟不在镇内。
他和玉安歌对视一眼,两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