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方耳朵动了动,背脊蓦然漫起的凉意让身体警觉的绷直,他的视线顺着树叶抖动的方向寻去,漫天密密麻麻的面皮虎视眈眈的闯入视野,他勾脚踹踹耳不明、身残疾的不靠谱天师,认真的说:“我想回家。”
“你有……”病字戛然而止于咽喉,憋得银时上下不得劲,但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毛毛雨的时候了,他麻溜的从兜里取出木剑和引雷符,胳膊肘捣捣僵如柴火棍的队长大人,“借你滴血用用。”
土方二话没说咬破手指直接送出去近10滴,愣是把银时震得一抽抽,他只知道紫阳血对鬼颇具杀伤力,但具体是个什么程度,能达到何种效果,根本不清楚,算球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
“上有虚无境,下有百岁人,天地周始,雷鸣浩劫,借吾余力,随吾施行……”
木剑在空中左右虚晃三周,引雷符于剑尖自然化作青烟飘渺入云,下一刻,遮月的云层仿若被人泼上了一盆漆墨,紫色的电光在其中穿梭,慢慢地汇聚成一道夺目的白刃,直冲冲的朝着荷花池劈来。
银时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,简直不敢相信施法的竟然是自己,土方一秒辨明了他的表情,顿时警觉地想要退到远离可燃物的安全区域,可还没等他迈出一步,白刃已扶摇直下逼近当空,紫光瞬间暴起,漫开一片灼热的火焰,燎原般的烧尽了所有的面皮。
与此同时,绿衣头顶一团紫火从树干里蹦出来,连滚带爬的跳进荷花池,再出来时已不复先前的优雅,说是丑不可言也不为过,光秃秃的脑袋上搭着几撮焦黑的残毛,白皙的皮肤再度变成枯老的树皮,晶莹的双眸也失去了灼灼光泽,他奋力的扯开嘶哑的喉咙,指着银时的鼻尖开骂:“你这个混蛋脏东西,就是嫉妒老娘比你漂亮!我告诉你从今个起,咱们誓不两立!”
“呵呵,”银时勾唇噱笑,仿佛在说“老子帅得上天入地,根本不屑跟你计较!”
所谓有时无声甚有声,绿衣气得挠心挠肺,这该死的感觉就像你舍生忘死准备上战场搞天搞地,突然有人告诉你“没资格”。靠!绿衣猛地抬脚踹上银时的屁股,悲愤的心情随着对方的狗啃泥渐渐烟消云散,他捂嘴轻笑一阵,麻溜的蹿进树干装死去鸟。
银时“呸呸”吐了几口掺尿的泥,从兜里掏出引雷符递给土方:“再来20滴血,老子要一口气轰死他!”
土方:“……”两个死泼男!
他双目无尘的走近土坑,龟壳已经碎成八瓣,浅薄的碎末下露出一个幽红的陶罐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本体,”银时在槐树叶的颤抖下乐哉哉的收回符纸,伸手拨开陶罐上的泥土,嘴里念念叨叨着经文,不一会,系着陶罐口的麻绳一点点松开,包盖的油纸“噗”的碎成粉末,蝙蝠似的人皮娇羞的蹭出来,朝天吸了口气,顿时变回原本的清丽少妇。
少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墨染的眼瞳滴下一行血泪:“妾身不报仇绝不入轮回道,还望两位大人莫要阻止,妾身并非只为一己之私,百年来李家为保住富贵基业,害死的人命不下百条,”她痛苦的抚摸胸口,“如今他们与妾身同生共体,不沾李家血,怨恨实难消除。”
“仇不过三代,”银时收起木剑,“李家已非当年的李家。”
“不!”少妇猛地抬起纤细的下颚,“大人不知,李家虽然被迫搬离老宅,但祭祀从未停止。”
土方:“祭祀?”
少妇看他一眼,似乎有些惧怕的往后退了退:“妾身原本是李家第三代长房长女,当年李家因战乱几近家破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