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花,香而无毒,即使是不喜花草的男子,也不至于讨厌它。
然而将一串串花摘入箩中的华听风,不仅眉头紧皱,连额角都渗出一层薄汗,似是忍受巨大痛苦,呼吸沉重,不得不运功护体,才能略微减轻一点痛楚。今儿不算凉爽,山中无风,吹不散闷热,他穿着通体黑色的长袖长裤,也不知这汗是不是闷出来的。
要摘满一箩筐的眠蓝花。
每一下呼吸都是折磨,他运转内功,将呼息放得很慢很慢,可是练武之人五感敏锐,他体会得到是,比常人数十倍之的瘙痒刺痛,如万针戳刺,万蚁蛰咬。聚精汇神之时,远处倏地响起一把不知不觉间,已经变得熟悉的女声——
“听风哥哥!”
“听风哥哥,你听得到吗?”
“你在这边吗?”
紧绷如钢铁浇灌而成的意志,忽然动摇起来,内息不稳。
人的听觉是会自动对焦的,在人声鼎沸的环境中,依然能从中提炼出想感兴趣的内容或是声线。华听风自小在会龌语中长大,习惯两耳不闻窗外事,而且如果用心聆听小师妹的每一句话,除出大师兄这样的人才,寻常人耳朵大抵很快会报废。
华听风心里恍惚——
何时何夕,夕姑娘的声音,被他视为要用心听的了?
可能因为她不爱吵闹,往往未语先笑,笑得他忍不住好奇她接下来要说的话,什么事,值得她如此欢喜。她喜滋滋的笑容充满感染力,声音娇娇软软的,说话也小小声的,语速很慢,要静下来才能听清,倒比别人扬着嗓子说的话,更加让他记忆深刻。
怔忪良久,声源渐近。
夕欢也发现了在瀑布边上的华听风。
他太好认了,一片蓝中黑不溜秋的单薄身影,像误入花田的乌鸦,画风突兀。
华听风闻声抬头,转目望向她,汗珠终于不堪重负,聚到下巴尖儿,舐过线条优美的颈项与锁骨之间,钻进衣领之中,消失不见。他尚沉浸在万般思绪之中,来不及作反应,可入画的眉眼冷冷淡淡的看过来,气质禁欲,外表诱人,黑发高高束起,露出一截白皙后颈,从颈部肌肉线条便可想象出他锻炼有方,非干瘪瘦削的小豆芽可相比拟。
见状,夕欢咽了咽口水,默诵了一遍晋江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规矩。
好!
现在她又是一个五好四有的纯洁小姑娘了。
“听风哥哥……”夕欢仰起小脸朝他绽开笑脸:“终于找到你了!”
华听风又眨了眨眼睛,不敢相信她居然跟过来了,心里腾地升起一阵喜悦,他不嗜甜,却在这当下,舌尖间像是有一片世间至甜的蜜饯,让他欢喜得不知所措。但只是没来得及细细品味,腾飞的喜意就被身上的刺痛猛地拉回现实,方才飞得有多高,这时就摔得有多疼。
他手一松,箩筐落在地上,滚了滚,半满的眠蓝花倾散出来。
足尖轻点,竟是转身就跑!
夕欢顿时傻眼,对方是有轻功的人,她怎么追得上?
而且依这副炸毛逃跑的样子,多半是有多快跑多快,她就算立刻把这累赘的裙子撕破,也是吐血都追不上。
不过,她也有她的办法。
在华听风转身欲跑的时候,夕欢满脸着急,追了三步,便拿出在观看欧冠半决赛时,从球员布茨克斯身上学到的假摔技巧,哎呀一声痛苦倒地,一边翻滚,一边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对方反应。
果然,刚听见她的痛呼,华听风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