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时分,路边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药店迎来了两名男性顾客,走在前头的男人身形颀长瘦削,后头的男人比他高出大半个头,体型也壮实不少,沉默地站在他身后。前者走至她面前,问道:“你好,请问有碘伏之类的卖吗?”
男人看着她,声音温柔,俊秀的眉眼中含着淡淡的焦急,女店员愣了愣,慌忙回答:“啊!有!”说着她走出柜台,去帮顾客拿药。
“你好,五块钱。”女店员拿了药回来,同方才说话的男人道,男人点点头,从西装裤裤袋里摸出一张纸币递给她,又接过药,对她说了句“谢谢”,这才离开。
站在他身后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另一人立刻跟上,她看到两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,并肩离开的背影十分和谐,令人过目难忘。
生了锈的门锁在静夜中发出嘶哑的声音,纪修然打开玄关的灯,侧身让身后的陆景尧进来,关上门,让人坐在沙发上。
门锁轻轻合上,只余一室的静谧。
客厅还没来得及收拾,一地狼藉,纪修然没顾得上管它,先去卫生间冲了块热毛巾,接着打开碘伏在沙发上另一侧坐下,用自带的镊子夹了一个棉球出来。
如果纪修然不说,其实陆景尧自己都没发现他受了伤,虽然流了些血,但并不严重,只是被水果刀的刀锋划开了一道小口子,伤在胳膊的内侧一下子也难以发现。
温热的毛巾覆上来,将伤口四周的血迹轻轻拭去,纪修然的动作很温柔,以至于伤口的疼痛被他完全忽略。有些扎眼的白炽灯下,陆景尧低头看纪修然白皙的侧脸,心中翻腾如浪潮打来一般。
碘伏球被按在伤口上,刺激的疼痛使陆景尧如梦初醒,他看着纪修然清理好伤口,直起背脊松了口气。
伤口的确不严重,纪修然提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,他缓慢地旋上碘伏的盖子,心里既高兴又后怕。高兴的是在他危难之时,陆景尧竟然没有离开,并上来帮他,后怕的是万一那小偷再厉害一些,那水果刀造成的伤就不止这点了吧。
无论如何,他都不希望他人为自己冒险,想着,纪修然抬眸看他,认真道:“今天谢谢陆总了,但如果以后有同样的情况,我不希望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顿住,纪修然惊讶地瞪大双目,上半身被陆景尧拥抱住,鼻尖抵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,接着只听他沉声道:“如果还有这种情况,你觉得我可能会置之不理吗?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陆景尧借着机会贪婪地呼吸着纪修然身上的味道,半晌不情愿地松开怀抱,一瞬间他脑中闪过好多话,却一句都说不出来,良久才哑声问道:“修然,就算十年没见了,我们也还是好朋友,对吗?”
纪修然怔怔地看他。
“但你总是一口一个陆总,让我觉得我们仿佛陌生人。”
“那是工作……”纪修然辩解。
“好,工作上忽略不计。”陆景尧顿了顿,继续说:“那答应我,以后私底下直接叫我名字好不好,就像以前一样。”
“我不想和你那么生疏。”
纪修然哑口无言,他望向陆景尧的眼睛,心中如五味瓶打翻一般,苦涩的味道最先占满每个角落。十年再遇,他本就不敢再奢望什么,可陆景尧这样一来,让他觉得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贪心,想越要越多的啊……
但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,因为这的确是他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渴望。纪修然缄默许久,缓缓点头应下。
特别关系也好,朋友也罢,只要陆景尧不排斥他的接近,于他而言就足够知足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纪修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