乐央心中惦记着向武陵侯认错,一直整衣等到了凌晨。
正是严冬,山中寒冷更甚山下,虽是冰雪琉璃仙境似的好看,却到底是寒冷,更莫说是此刻,寒气似乎都能透过屋子往人骨头缝里钻。屋里虽通着地龙,燃着四个火盆却还是觉不着个热气。
锦画往乐央身上又披了件大红猩猩毡带狐狸毛领的斗篷,劝道:“姑娘先睡吧,等侯爷回来奴婢自会唤姑娘的。”
乐央抬手揉了揉眼睛:“大火不是已经熄了吗?舅舅怎么还不回来?”
锦画回道:“这场大火起于扶云殿,圣上受惊过度,厥脱症复发,现下正住在麒麟苑,六殿下、公主和侯爷都陪侍在旁,想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。”
乐央听的惊奇,困意褪去了一些:“圣上什么时候来的?我竟一点都不晓得。”
锦画道:“圣上是晚咱们一步驾临此地的,因着天色已晚也没大肆宣扬,姑娘那时候又在睡觉,是以不晓得。”
乐央点头又问道:“那圣上生病,咱们不用过去陪侍吗?”
锦画笑道:“圣上龙体贵重,所侍之人只有贵亲,咱们没有陪侍圣上的荣光。”
乐央“哦”了声便没再问了,起身跪到椅子上打开了上面的窗户,冷风立时吹进来,扑飞了她的额发。乐央一个激灵,睡意去了一大半,眯着眼透了寒风往前头看,一片漆黑中果见远处一点灯火通明,想来舅舅定是在那儿。
不妨她忽然开窗,锦画在旁看的心急,忍不住伸手过去关窗劝道:“姑娘莫要在窗户前了,这时辰最是寒冷,姑娘热乎乎的猛地一吹冷风,身子怕是会受不住的。”
乐央点头,随她关上了窗户。
这内室是武陵侯的住处,一把瑶琴、两幅字画、三摞书便再无其他摆设,干净整洁,处处透着像他人一样的严谨又疏离。
乐央过去书案上翻开了一本《文心雕龙》,其中内容晦涩难懂,她翻了一页便读不下去了,以她现在的才学没有先生教学定是看不懂的。只好又去翻看了其他的,寻了本相对简单的《四书章句集注》重新坐了回来。
看着她这架势,锦画有些愣怔:“姑娘不会打算彻夜读书吧?”
乐央点头:“我惹舅舅生气了,一定要乖乖的,等舅舅回来看到我这么用功,定就不生气了,也定会免去锦画姐姐的十棍仗。”
“姑娘……”
“好了,锦画姐姐别管我了,快去睡罢。”
锦画怕她伤了身子劝了许久,见她实在铁了心只好多点了两盏灯,又往火盆里新添了银骨炭拿铜炉盖盖上放至她脚下,寻了小锦被捂着腿。如此四四方方的都捂严实了,见她小脸儿渐渐红润起来,又出去唤了婢女去厨房熬着参汤。一切都准备妥当,这才自己回了西陵亭拿了针线篓过来坐在一旁陪着。
主仆二人如此直等到那天都亮堂了,武陵侯也没回来,反倒是外头有急慌慌的闹声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乐央想起身出去看看,却忘了自己坐了一夜,腿脚都麻了,猛地一起身差点没摔倒。锦画忙扶了她重新坐下:“姑娘先坐下缓缓,奴婢出去看看。”
乐央点头看着她出去,过了会儿回来神情变的很是凝重:“外面的丫头小子们都在说前头的吊桥也被烧断了!”
“断了?”
不用过吊桥,乐央先是一喜,后反应过来这意味着什么,有些着急倒没怕:“好再行宫内什么都不缺,总不至会饿死,圣上、王爷、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