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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译年和秦述的恩怨最早要追述到两个人穿着开裆裤的年龄,也不知是不是八字不合总之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个不可开交。幼稚园小朋友的恩怨,本来三五分钟过去两个当事人也就忘了,但谁也没料到这个话都说不利索的秦小述是个非常记仇的小朋友,因着一次吃亏就每天都要百折不挠的试图找回场子,这一纠缠就是三十年。
三十年,旁人惊叹于这个数字,感慨秦疯狗那顽强的精神和一根筋的固执,想着现在祁译年病重,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就此休战,所有恩怨一笔勾销?
但是旁人不会知道,秦述并不想结束。
他偶尔会打着幌子趁着夜深人静的事情来医院,从病房门的窗口悄悄的往里面探,偷窥着病床上那个睡得非常不安稳的男人,看着他苍白而疲惫的面容,削瘦到只剩一个骨架的身体,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受。
他觉得他应该嘲笑自己的死敌,笑他落得如此悲惨的地步,但是当亲眼见证这一幕时胸口却在不住的泛酸,心脏不受控制的收紧,甚至不由自主的想着……
不是要做一辈子的死敌不死不休吗,你为什么要倒在这里,人生才过了短短三十年啊……
三十年,何其短暂,仅仅只是一辈子的三分之一。
当祁译年又一次病发送去急救室的时候,秦述坐在主任办公室的椅子上一言不发,他的身体僵硬的宛若雕塑,神情木木的似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。他是有预感的,有预感祁译年已经挣扎了太久,这一次很可能就没有力气再挣脱死神的束缚,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,更别提和他吵架。
死一个死敌,是值得庆祝的开心事,但是死一个祁译年,却让他有种身体被撕裂的痛苦。
当“抢救失败”的信息传到耳边时,秦述竟然突兀而短促的笑了一声,他想说,祁译年你这个废物,竟然还是中途逃跑了,说好的一辈子你也不过坚持了三十年而已,你拿什么和我比,在这一点上你也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而已。
巨大的痛苦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碾成粉末,但是秦述却扬起扭曲的笑容,从沉默的笑到“快活”的畅快大笑,笑声甚至惊醒了走廊里对着祁译年的死陷入死寂的季泽寒、蔺情等人。他依旧不管不顾,甚至没有去看旁边病床上的尸体哪怕一眼,边笑边朝外面走去,好像这样的笑声就真的能催眠着他,让他欺骗住自己,能够真正快乐起来似的。
蔺情对秦述怒目相视,他的眼染上了血红,这个斯文且高傲的男人甚至愤怒的想跳起来打死他,但是不等他动手旁边的季泽寒已经将人拦了下来。
季泽寒拦下蔺情,看着秦述越走越远的身影,低声说:“别管他,他疯了。”
一语成真,秦述当真疯了。
②
祁译年过世的当天深夜,秦述将发小和所有的狐朋狗友都从被窝里拽出来,在家里开了一场热闹非凡的party,狂欢的消息传递到圈内所有人的耳朵里,这种行径简直骇人听闻。
虽然你秦述和祁译年的确关系不和,但是人死如灯灭,你就这么兴冲冲的庆祝人家死得好,还开派对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是不是太疯狂了?
但是除了当事人们谁也不知道,那场派对从开始到结束他们过得就像在趟地雷,不仅没有丝毫的开心感,感觉一直胆战心惊的生怕那个情绪不稳定的疯狗突然就炸了。
连带秦述最好的发小宁闻筝在现场都是度日如年,几次想劝都没敢靠近,生怕好友六亲不认大开杀戒。
所有人更想不到的是,这个荒诞的派对只是一个开始,而非这场恩怨的结束,从那天开始秦述便是彻头彻尾的疯掉了,若说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