伤筋动骨一百天,在肖宁心里,这伤最少也得养个十天半个月,可他早上屁股都还没烤热,一个小太监便跑来。
“肖公公,陛下唤你去文华殿听差。”
这小太监团子脸,有点面生。肖宁阴沉着脸从从凳子上起身,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碎银子,刚准备给他打赏,结果他肩膀瑟缩了一下,像兔子一样逃走了。
他的脸有那么吓人么?他扶着腰部狠狠地拍了一下椅背,眼里一下子就涌上了说不出的怒火。
这熊皇帝不带这么折腾人的!他手臂徒然发力,扯到臀部的肌肉,不由发出嘶地一声,嘴角也跟着歪了一下。
尽管肖宁心里满腹牢骚,可最后还是忍着疼痛,将自己拾掇齐整,端得宛若正常人一样的步伐走出去。
皇帝尚幼,还不到亲政的年纪,平时便在文华殿听太傅讲学。
这地方与肖宁所在的司礼监处于两个斜对角,因而肖宁走起来十分痛苦。
磋磨了差不多一刻钟,肖宁冷汗岑岑地来到这里,扶着墙深深地喘了口气,只听里面肖皇帝用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念道:
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……”
肖宁意外地挑了下眉,进入一侧的更衣室用手帕净手洗脸,轻步入内。
“肖公公,你伤好了?”
听声音从身侧传出来,肖宁侧过头,见是在二门听差的王富贵,他身上的三品绿龟服已跟着变成了从二品锦鲤服。
看来这陈德顺一下去,便给了不少人出头的机会,就连肖宁自己,也觉得没了那老家伙隐隐测测的目光,这周围的环境都明亮不好。
“嗯。”他笑着点了点头,向内环视一圈,却只见里面除了安安分分的小皇帝,往日陪着读的伴读全都不在,就连授课的林太傅也不见身影。
这环境有些不同寻常。肖宁用疑惑的目光探向王富贵。
“陛下将林太傅气病了,被太后打了二十手板,而身边的伴读也全吃了闷棍,这几天正躺家里休养。”王富贵压着声音凑到肖宁耳边,神色显得有些小心翼翼,只是嘴角噙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笑。
点了点头表示知晓了,肖宁压下心里的暗爽,偏着身子仔细向小皇帝瞅去,只见他捧着书本的手上缠着厚厚的白布,裹得像只熊爪。
活该!肖宁眼里暗含喜色,只不过他垂立了半晌,却听他从头到尾念的都是那句“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……”
眉毛一挑,他猫着腰悄俏探过去,只见他两瓣嘴唇上下蠕动,面呈聚精会神之色紧紧盯着手里的书籍,双目时不时外凸,喉头也会配合着往下咽口水。
这家伙真有这么好学,肖宁满腹怀疑地踮起脚尖凑近了一看,立马神色一惊变。
这家伙手里拿着的书根本不是大学,而是一本外壳披大学外壳的xx图。
“奴才肖宁叩见陛下。”肖宁连忙出声打断。
“肖,肖宁,你…你竟敢进来打扰我念书”齐睿辰一双浓眉大眼里写满了惊慌,手里的书籍也因此一下子跌落在地上。
“这,这是…” 他望着翻了个跟头依然散开的书扉,上面两个重叠的人影随风舞动,耳边还传来沙沙的纸张相互摩擦的声音。
“这就是本太学。”肖宁将书从地上拾起,合上,一语截断道。
“对对,朕今日一整天都在念书。”齐睿辰闻言,眼里的神色镇定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