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您想想我、贵和、金师兄都在市区上班,如果搬来这里每天至少多花两小时通勤。我们三人工作强度都很大,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都忙不过来,您还想给我们增加负担,是巴不得我们早点死吗?”
他的措辞太强烈了,必须杀一杀,这任务秀明来最合适。
“小亮你怎么跟爸说话的!”
景怡也不计前嫌配合大舅哥:“我还好,有时在医院还能抽空打个盹,就是贵和和他二舅工作太辛苦,最近我同事接到好几个过劳死病例,都是些三十出头的青壮年。”
他阻隔了部分火力,秀明相应调整手段,问赛亮:“你真那么忙?少接几个案子不行吗?”
赛亮毫不在意局势,口吻仍旧生硬。
“大哥当我是卖早点的?想什么时候收摊就什么时候收,我接洽的全是事务所的大客户,每件案子都干系重大。”
“你们事务所人不是挺多嘛,就不能把工作分给其他人?”
“真这么简单我就不会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了,我是多家公司的法务代表,其中涉及很多保密事务,怎么能随便委托别人。隔行如隔山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目中无人的气势连贵和都看不下去,何况多喜,只听父亲一声爆吼:“你不工作国家会灭亡吗!不管离了谁这地球都会照常转动,别自以为是!”
这话无疑道出了美帆的心声,她迫不及待申诉:“爸,您不了解您的儿子,他就算到了世界末日也会准时上班的,工作对他来说不是生命是灵魂。”
“你有完没完!”
赛亮訇然站立,俯身詈斥火上浇油的妻子。
多喜彻底动怒了,也站起来教训:“她说得一点没错凭什么骂她!瞧你那张牙舞爪的德行,当着我的面都敢放肆,背地里不知什么嘴脸!儿媳妇,他平时是不是虐待过你?”
公公撑腰为美帆打开诉苦的大门,她那双楚楚动人的含露目湿润了,哀怨喟叹:“爸爸,我知道当着婆家人不该说丈夫的坏话,可您儿子有时候太不近人情了,经常借着加班整夜不回家,宁愿叫外卖也不吃我做的饭,我要是打电话关心他还嫌我烦,您也知道我父母都回嵊州养老了,我一个人孤零零受了委屈也找不到人倾诉,时常以泪洗面,都快看不到希望了。”
赛亮显然不满她以绝对的受害者自居,刚露出凶相,多喜已大步逼近。
“你还想当着我们的面打老婆?”
其他人忙架住劝说,多喜情绪少见的激动,眼珠爬上若干血丝。
“混账东西!美帆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,人家以前是越剧名角儿,漂亮、端庄又有才华,你这只癞□□吃到天鹅肉还不知珍惜,必须让你清醒清醒!”
倘若父亲动粗,事态就不好收拾了,兄弟们挡在火线中间以赛亮工作压力大,脑子不清醒做借口,恳求父亲息怒。
贵和叠声劝说:“爸,二哥一定加班加糊涂了,您让他道歉就行了。”
不料多喜另有看法。
“该道歉的人是我,美帆,我没好好管教儿子让你受苦了,在这儿替他给你鞠个躬,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原谅他。”
多喜向来不说空话,当真要给媳妇鞠躬,美帆快吓哭了,抖着衣裙叫嚷:“爸,您这是干什么啊,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在这个家说话了。”
所有人都在催赛亮求饶。
贵和猜二哥不会低头。
果然不出五秒,那傲慢的男人扔下亲手砸坏的摊子决然离去。
贵和尾随大哥追赶至停车场,秀明一把拽住赛亮,贵和猜他的拳头已经痒到作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