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喜愁她不开窍,又不能说破坏小两口感情的话,拐着弯地劝:“你过分依赖景怡了,夫妻间应该齐心协力,不能一味靠着谁。你看那缠树的藤蔓,长得再茂盛,一旦大树倒了,它也会跟着枯死,你想变成那样?”
“灿灿他爸发誓会一辈子照顾我,您不也是因为相信他才同意我们结婚吗?”
“你这丫头,还是没听懂我的话。”
多喜几乎忍不住要露口风了,玄关里传来响动,只听灿灿欢呼:“妈妈外公,爸爸回来了!”
千金像看到饲养员的小动物欢腾地跳离沙发,奔向正在换鞋的丈夫,景怡脸上早蓄满甜笑。
“你今天下班很准时嘛。”
“全靠老婆吉言啊。”
他搂住千金肩膀,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,姿势熟练一看就已做过千万遍,理直气壮的也不回避儿子和岳父。
多喜蔼然问好:“景怡,回来啦。”
“爸,您来了。”
“我来看看你们。”
“您大老远跑一趟多累啊,打个电话叫我们回去就是了。”
“你哪儿有时间呀。”
二人亲切随和地寒暄,一般翁婿能处成这样已经不错了,他们都对彼此没额外的要求。
景怡环视屋内:“晚饭还没做吗?陆阿姨呢?”
千金不知他在明知故问,想起刚才在厨房的经历,露出些小情绪。
“爸爸让陆阿姨回去了。”
怕父亲错会意思,灿灿忙替外公申辩:“外公想让妈妈做饭,妈妈才干了一小会儿就罢工了。”
说完躲到多喜身后,逃避母亲抓掐。
景怡若无其事笑对岳父:“爸,我们出去吃吧,要不叫外卖。”
多喜早不满他这种无止境的纵容,笑意转为勉强。
“陆阿姨上午买了很多菜,我都收拾干净了,米饭也煮好了,随便把菜炒一炒,拌一拌就能吃,可这丫头……”
景怡搂住企图争辩的妻子。
“千金她还没入门,我来弄吧。”
他的态度自然到让多喜没法接话,趁其愕然,紧跟着声明:“总不能让您饿着啊,等她弄兴许天亮都吃不上饭。”
将动机阐述成为对方着想,就能成功化解阻力,这是他的家,掌握主动权并非难事。
他从容不迫上楼换衣,系上围裙接管了烹调差事,焦炸闷炒得心应手。
幼时父母在外经商,高中毕业前他都在长乐镇的奶奶家里居住,奶奶教养严格,注意培养他的自理能力,一般的家务他都会。后来去德国留学,数年中顺道进修了各色家政手艺,在赛家范围内考量,大概只比大嫂佳音逊色些。
今天他格外卖力,有意在多喜面前露一手,间接摆姿态——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,既能主外又能主内,女儿交给这么全能的女婿,做岳父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。
千金看不懂他的厨房外交,她算老公半个迷妹,不放过一切花痴时刻,早拿起手机对准景怡做饭的英姿一顿猛拍。
“哥哥,看这边,笑一个。”
景怡配合她的要求凹造型,清空太平洋也不够盛放他的宠溺,夫妻俩的笑声随着锅里的汤汁一块儿欢快扑腾。
“灿灿看你爸爸拿菜刀的样子比拿手术刀还帅。”
“妈妈别发朋友圈了,成天秀恩爱会招人烦的。”
“你懂什么。”
景怡不觉回望饭厅,正看到多喜背着双手缓缓踱开,心想:看到这幸福的场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