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这里,平瀚停顿了一下,眼角浮起一丝笑意,“这时候,当家出现了……他救了我们,带我们回家,给我们吃的,穿的,教我们如何生存下去……可是,那时候,他也才是个八岁的孩子……有时候我忍不住想,他为什么当年会救下我们两个人呢……”
说到这里,平瀚说不下去了。他把拳头举在面前,垂下头,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拳头,像是为了抑制自己内心的恐惧,更像是为了惩罚自己的失职。
清焰知道答案,因为他也形单影只孤独无助,也曾受人恩惠得以存活,所以他想要帮助需要帮助的人,凭一己之力,让别人不用经历他经历过的苦楚……
“平瀚,你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,还说起故事来了?搞得像追思似的!”清焰故作轻松地笑了笑,“你们当家皮糙肉厚,一身肌肉不是白长的!他一个从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,能被一颗小小的子弹弄死?我跟你说,不能够,绝对不能够……”
平瀚愣了一下,随即用力点头,“对,当家一定不会有事的!”
从日暮到深夜。
小鱼儿睡着了,平瀚让人把他送到楼上的房间睡了。清焰和平瀚,一个坐着,一个笔直地站着,默默地等待。开始的时候,还能相互说些不甚重要的闲话,或者相互鼓励两句,但等的时间长了,空气渐渐压抑,仿佛重出一口气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,两人也失去了交谈的兴趣。
夜风忽然从洞开的大门灌进来,很亮,吹得只穿单衣的清焰一个激灵。她抬起疲倦的眼皮,揉了揉眉心,站起身来想出去透透气。刚起身,那间临时手术室的门突然“咔哒”一声从里面打开了。
天蝎从里面走出来,苍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渗人。他看着清焰和平瀚,说:“子弹取出来了,离心脏只差一公分,失血严重,已经给他输上血了。”
他说话的语气很轻松,就像在聊“刚才撸了一百个牛肉串”一样轻松,但他眉头紧锁,目光阴沉,配上他的脸色,让人明显感觉“事情没这么简单”。
“但是……”
天蝎疲惫地捏了捏眉心,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捞起一个苹果啃了一口,却仿佛食不知味,又将被咬缺了的苹果扔在桌上。
“他虽然暂时没事了,但昏迷不醒,高烧不退,我怀疑子弹有问题,已经让人在化验……”
“子弹有问题?怎么个有问题?”平瀚急忙问。
清焰皱了皱眉,“你是说,有毒?”
天蝎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,眼中滑过一丝诧异,随后淡淡点头。
清焰抿了抿唇,不言语了。雇佣杀手,用毒,显然是要置人于死地的地步。
平瀚捏紧了拳头,眼眶猩红,仿佛要吃人。
天蝎往沙发里一靠,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,说:“现在也没办法,等着化验结果出来再说,要不你们先回房休息吧……”
平瀚打断他,“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呢?你可有把握?”
天蝎烦躁地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,皱着眉骂道:“我他妈又不是神医,怎么敢再化验结果出来之前作保证!这世界上的毒药千千万,不是每一种都有解药!”
平瀚粗声粗气地吼道:“不管是什么毒药,你必须解!”
天蝎将未来得及点燃的烟头狠狠一摔,蹭地站起身,就要开骂,一个助理突然跑出来,焦急地道:“莫当家说话了!”
天蝎立刻大步走进去。清焰和平瀚对看一眼,双双往门口走去。谁知刚走到门口,天蝎又沉着脸走出来了,对那出来报信的人怒吼:“什么说话了,这是烧糊了说胡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