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实上,任丰年隔天便忘了岑小姐的事体,到底岑小姐也不是多重要的人,不值得叫任丰年为了她多思虑。不过隔了两日,路氏便因着岑小姐的事体把任丰年叫去了正院。
任丰年虽已及笄,却到底年岁不大,面容里透着一份青涩的稚气,纤细雪白的脖颈间围着白绒绒的兔毛披风,一双流转的杏眼盯着路氏。路氏有些头疼的看着小女儿,把她招来捏捏脸,嘴里道:“阿辞啊,你几岁了,跟娘说说?”
任丰年眨巴两下眼睛道:“刚过十五,娘亲。”
路氏对着她的雪白的脑门点两记,恨铁不成钢道:“你也晓得自个儿及笄了?还跑去把人家岑大姑娘弄哭,你不晓得你娘在宴上多尴尬。”
任丰年吐吐舌,满不在乎道:“明明是她先开始的,嘲笑我出身不好,还想嘲笑我蠢笨……说她两句怎么了,讲不过我还回去哭鼻子,哼。”
路氏搂了女儿在怀里道:“你这孩子,叫娘怎么放心让你去选秀?到时遇上旁人家的秀女,你也咋咋呼呼同人争吵不成,宫法森严,岂能叫你意气用事?”
任丰年在心里摊摊手,您是不晓得,若是照宫法算,恐怕您女儿现在也没法活着见您了。她从前最想粘着的是谁,现下最怕见着的便是那人。想想自己从前的蠢样子,她便忍不住拿被子捂住脑袋。而他有了旁的妻妾,定然不会再拿她当回事,但她从前那些嘲讽刻薄的话犹在耳旁,想想便觉怕的紧。
任丰年顿了顿,又扯了她娘的手撒娇道:“娘啊,我晓得了,不到万不得已,我再不会出头的,您放心便是。”
路氏看着女儿讨饶的样子,不由也笑起来,点点她小巧的鼻尖,心里叹息一声,到底对女儿还是硬不下心肠啊。算算日子,后年上元节前,任丰年就得进宫去了,而照任豪的意思,女儿至多只能在浩水呆过今年秋日,路氏虽不舍得女儿小小年纪便要离开她这许久,可到底也不能阻止了。选秀这样的大事,自然是要早做准备的好,等女儿进了长安,也好叫路老夫人多指点些人事,请个长安的嬷嬷来教些规矩,方能保全自身啊。
不过没等路氏多筹备些甚么,长安路家来了信。路氏在灯火下打开信纸,眯着眼一行行仔细读着。这是远在长安的哥嫂来的信,只说是与路齐婷的夫家商讨过,将于六月十五吉日行迎亲礼,只盼着小姑子一家能一并来吃送亲宴。
任家这头,任豪自然是没法子去的,而任丰年和路氏倒是有空。路氏拿着信纸叹息一声,本想再晚些送女儿去长安,可如今趁这机会,由她陪着女儿一道去安顿好,再亲自与母亲交代几句,比甚么都强。
这头任丰年也听闻了路齐婷将要成亲的事体,不由感到有些惊讶。她以为婚期再怎样也得晚些,怎么只会的如此仓促。任丰年托腮问母亲道:“娘亲,齐婷表姐是要嫁给甚么人家啊?”
路氏浅浅啜一口茶,淡声道:“你舅母信中所言,仿佛是长安的乡绅人家,姓苏的,听闻乃一望族分支,男方是嫡出二子。”
任丰年听到“苏”字儿,便想到了邹夫人苏如。她仿佛是长安苏家的嫡女,应当对于这分支人家有所了解才是。路齐婷是她的表姐,与任丰年与路齐婷血浓于水,任丰年总是想她好的,如此便有些想知晓苏家分支的近况。
“苏家分支?嫡出二子?”如如此时将将坐完月子,面色红润的很,原本纤弱的身材,也隐隐有了丰腴之势。
任丰年点点头道:“是,我家表姐要嫁的乃是长安苏家分支的嫡出儿子,难不成长安还有两个苏家?”
如如拿调羹舀了半勺子燕窝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