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才在。”
端木徳淑指指肩头,戏珠上了上手,还真觉得肩膀不舒服了。
品易立即上前,手指落在皇后娘娘单薄的肩上,十根指腹搭在上面,指腹静立了一瞬后,轻缓的转动,并不急着用力。
品易手指圆润,指甲依照惯例不会超过指腹,品易的手法是专业练过的,是宫里的祖传手艺,拇指扣在穴位上不加力度,其余八根手指腹顺着肩膀的穴位线从中经向后。
讲究聚拢了浊气后缓缓从末颈空穴放出,郁结的僵硬部分就像凝滞的小水珠,一点点的推开融化,让颈项重新焕发生机,细胞重新自主多次呼吸,达到自我给氧,肩膀舒适,头脑清晰的目的。
品易不能算最精通这项指法,但是也是从师父那学来的伺候过几代皇上的手艺,自然也深的真传,聚拢、疏散的力度拿捏的恰到好处。
一股暖流随着品易拇指抬起从左肩膀顺着穴位线瞬间疏放到手指尖,仿佛被瞬间的轻灵取代。
端木徳淑惯会享受,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,半依靠在他腹部,专心享受此刻的舒适时光。
戏珠泡了花茶进来,看了娘娘一眼,又看了她身后的品易,放下茶水后,便搬了板凳坐在末尾做未完成的针线。
一时间殿内静悄悄的,只有各自忙碌的声音,和娘娘越来越轻的呼吸。
一盏茶的功夫猴。
戏珠做完手里的里衣袖子,抬头看眼没有动作的娘娘。
品易手法非常轻,几乎已经卸了全部力道,不敢饶了娘娘睡眠。他不是贴身奴才,没有自主违逆主子命令的特权,如果娘娘能睡到天黑,那他便要站到天黑。
戏珠起身为娘娘批上一件薄薄春毯,继续坐回去忙手里的针线。
明珠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一幕,不自觉的放轻了声音,看眼戏珠手里的活,与自己做的另一只袖子正好配对,差不多过两天这套里衣就要做好了。
然后才看向睡的香甜的娘娘,轻声问道:“睡多久了?”
戏珠声音也很低:“有一会了,娘娘这些天伺候皇上有些累,让娘娘多睡会吧。”
明珠上前两步,看了看品易后面,又看看靠枕的位置,见没有能支撑娘娘的枕被,何况移动娘娘,难免打扰娘娘睡眠,还是让品易这么站着吧。
戏珠观察完又回来看戏珠手里的衣服:“我把剩下的半边取来,你一起缝上。”
“嗯,去吧。”
……
乾心宫内,水沫儿打扫完偏远的庭院,坐在石阶上神色忧虑,与她同期被送到这里的人昨天突然死了两个,是不是皇上想起处理她们了,或者皇后想处理了她们,毕竟她们这样的出身看了总让人腻歪。
水沫儿握着手里的扫帚,微微害怕,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,难道还不行吗,必须要死吗?她真的不想的。
水沫儿垂着头盯着脚下的石阶,她不可以就这样的认输,她还不想死,她还不知道母亲现在怎么样了,她要活着,她一定要活着。
水沫儿起身,摸摸怀中仅剩的一枚镯子,成败在此一举。
黄昏时,天青色的雾霭中,亭台楼阁掩饰其中,影影绰绰边边角角消失在雾气渐浓的笼罩中,零零星星的更鼓声从仿佛隐隐传来,皇宫大内的灯火灯火熄了一半,只有主干路上的烛光在浓雾中明暗闪烁。
水沫儿换了一身薄纱,春夜的寒气落在她身上,她似乎毫无所觉,只是僵直着单薄的身体靠在寒颤的孤灯下,发尾凝成了水滴,裙摆上都是露气。
她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很久,她那枚珍藏了又珍藏的镯子并不能给她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