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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0章 流水溶溶
的。

    外面暮色四合,浓沉的铅色覆下来,落霞勉强留住的最后那线天光也散了。仿佛只是一瞬,草房里就陷入了深渊般的昏暗中。

    外面渐渐嘈杂起来,已经能听到男人的鼓噪叫骂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
    该来的总归要来,就像这不由人的命数,还没等你怨,就已经bi)到眼前了。

    开锁的声音响了,像透过皮磨蹭着骨头,寒意顺着背脊直往上涌。草房里女人们散乱的哭声戛然而止,连惊叫也没一声。

    人有时候很奇怪,祸到临头反而麻木。

    黯淡的夜光洒下来,每个人脸上都是僵滞失神的表。到了这一刻,或许只有天才能救命,可在这炼狱般的地方,又哪里叫得应

    萧曼的手不自地揪紧褙子的领襟,听到屋檐上传来稀疏的嘀嗒声。

    天开始下雨了

    入夜。

    京师终于下了场久违的雨,纤丝氤氲的,不片刻工夫就停了,暑气丝毫未见消退。

    司礼监院内那棵三丈高的老槐树下并排放着七八张凳,几个扒了裤子的人被摁在上面,栗木大杖裹挟着风响落在上,钩有倒刺的槌头再顺势抽扯,登时皮开绽。惨嚎声此起彼伏,将满院聒耳的蝉鸣都盖住了。

    两个青袍内侍从右边的庑房出来,对眼前的惨状视若无睹,左右抬着一架黄梨木冰鉴快步绕过回廊,径入正堂,一路敛着声气进了西侧的阁间,将冰鉴小心翼翼地放下。

    屉门甫一打开,立时冷气四溢,两人把鲜果冷食一样样摆上案几,再将之前那架凉气将要散尽的冰鉴换出去。

    秦恪默然坐在案后,瞧也没瞧那些消暑的冷食,拈着簪银小铲,挑出几样灰末掺入钵内深檀色的香膏中,细细地搅着,像是极为专注,可偏偏又面色讷然,眼中沉沉似水,仿佛游思在外,全没留心在做什么。

    珠串子“哗”声轻响,进来的是随堂少监曹成福,先头打帘那下还带着些急切,可一踏进房就立时缓了下来,轻碎着步子走到案前。

    秦恪还是没抬眼,搁了铲子,朝钵里加着花蜜。

    “禀督主,先头圈过名字的一个不落,都拿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