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九脚步一顿,倏而回身睨他,似笑非笑道:“你又不同意和我比试,今晚之后,保你这辈子再见不到我啦!”又把脸一板,“还有,甚么九姑娘?我是你姥姥。”自个儿说完,登时忍俊不禁,嘻笑不停,声如银铃般将门一阖,留下脸色铁青的欧阳锋,飘然去得远了。
却说欧阳锋积威深重,繁奴从未见过有人胆敢这般戏耍庄主,不由又是惊奇、又是害怕。她觉得曾九行止邪异,亦不晓得欧阳锋究竟状况如何,惜命之下不敢在路上喊叫救命,便乖巧地将她领去了药房。
药房与蛇园毗邻,远远就闻得到辛辣苦腥种种气息,曾九一闻便知无错。看园奴亦听闻了庄主带人回来的事,眼见有繁奴领路,说是庄主吩咐,便不生疑,将曾九放了进去。
其中一个白衣奴十分伶俐殷勤,特地在前领路,向她分说药房之中各门职司。走到药库门口时,只见隔壁一扇小屋灯火辉煌,人影闪动,不由微微驻足。那白衣奴见机道:“那是炮制细料的地方,这月余间大概有宝贝要来,是以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。”
曾九微笑道:“啊,你们是等那朵天星蛇斑花,是也不是?”
白衣奴也不惊讶,这却是人各有其性了。有些人天生爱色,见到绝代美人便比甚么都更销魂。他摄于曾九美貌,身子脑袋都酥了半边,只道庄主当同他一样,告诉她了甚么也不稀奇。便笑道:“姑娘说得是。”
曾九点了点头,回首一瞧药库大门,见门上落锁,便道:“打开门。”
白衣奴为难道:“这里存放的都是庄主精心配制的成药,咱们打不开门。钥匙向来是庄主亲身携带的。”
曾九也不为难,笑道:“去蛇园瞧瞧。”
二人出了药院,从回廊走到白墙根下的一道漆黑角门前,推门而入,一片漆黑不见五指中,入耳皆是密密麻麻的蛇嘶声。那嘶嘶声窸窸窣窣、起伏连绵,仿佛漫山遍野都要涌来斑斓蛇潮一样,令人不由得浑身发冷。那仆人将手中风灯高挑,映着微弱灯光,只见偌大一片黑黢黢的空地,四下围有曲折阑干,绕绕弯弯地通向不同的朱红小门。
曾九仔细一打量,忽而发觉眼前并不是黑泥地,而是向地下挖出的好大深坑,粗粗一数足有数十个。那蛇嘶翻滚之声,想来便是从这些蛇窟中发出来的,只是眼下无星无月,甚么也瞧不清楚。
白衣奴道:“这里饲养的都是外头捕来的毒蛇。每三日有人专门牧蛇出洞。”他打量曾九面容,却见她两眼晶亮放光,神态又是欢喜又是懊恼,不由道,“姑娘喜欢这个?”
曾九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那些小红门后头是甚么?”
白衣奴道:“有的是庄主育蛇培蛇的地方,有的专门取蛇毒的地方,具体如何,咱们也不大清楚。”
曾九长叹一声,心想这蛇园有些棘手,大半夜甚么瞧不见,想顺手牵羊再溜之大吉,只怕不大容易。便依依不舍的再听了会儿蛇嘶声,怏怏道:“咱们回罢。”
二人原路返回,又到了药院里。及至药库门前,曾九忽而道:“你自去罢,我一个人逛逛。”
白衣奴知晓难得有机会与她独处,奉承还不够,哪舍得离开,便谄媚道:“小人伺候姑娘。帮姑娘提个灯儿,讲个笑话儿。”
曾九见惯了他这样的人,又是好笑又是不耐烦,道:“那你就在这站着罢。”一手倏而在他身前几个大穴一点,那人登时僵住不动,话也说不出,只眼珠子骨碌碌转。
曾九笑眯眯地接过他手中风灯,回身向药库大门上抽刀一抹,那门上一道精钢大锁“嗤”地一声,断作两截。她不等锁落地,抬袖一接,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