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不能救了溪云,若溪云真的因病去世,能研究出这病症的治疗方法,也算能告慰溪云的在天之灵了。如果不是……
“我婆婆也是这么跟大夫说的。”文秀基本确定这两人得的病症,即使不是完全相同,也至少有一大半相似了。
她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几案后的少年。
少年对她的回忆和担忧一无所知,见她看过来,便冲她礼貌的笑了笑。
“哎,对了。”少年听她提起婆婆,忽然想起一个在他看来不太合理的事:“你应该已经出了孝期,怎么还会跟梅家一起被流放到这里呢?”
文秀理解不了这两者的关联:“为什么出了孝期,就不会跟梅家一起流放呢,我还是梅家的人。”
“哦,我忘了,京城的风俗跟黑水格斯不太一样。”
“风俗?”
“也不算是风俗了。”少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,似乎在考量着用一个什么词才合适:“是这样的,黑水格斯地处塞外,生活艰苦人口也少。所以……”
少年忽然意识到自己跟一个寡妇说改嫁的事挺不合适的。
但话已经说到这里了,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:“所以我们这边,很少有像京城那样,守寡很多年的。”
“因为贫苦人家,一个女人是支撑不起门户的,多半都是未出孝期就另择他人去。稍微殷实些的人家也不过是到了孝期就会放人改嫁。”
“那,官府不会觉得这样有违礼教吗?”
“礼教?”文秀的话让少年笑了出来:“礼教是衣食无忧的人才会去考虑的东西,黑水格斯这样人丁稀少的苦寒之地,官府鼓励改嫁好多添丁还差不多。”
“有了人才能去开垦荒地,伐木捕猎,晒盐捕鱼。人多了才能把日子过的好。”
“礼教这种东西,种在地里结不出粮食,扔进河里打不出鱼,念在嘴里也治不了肚子里的饿!”
听着少年带有几分孩子气的话,文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。
这世上的礼教规矩,哪里是一句能不能吃饱就能解释的清。这些流放的日子中,她们一家人也不过就是堪堪能不被饿死罢了。
但一路上挑事儿的还算少吗,比过去在梅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了。
可见只要没有饿死,人的本能大约就是要自己给自己定下些规矩然后再去挑战,这样才会觉得过的不无聊。
饿着肚子都这么能折腾,这家人到了黑水格斯安定下来,王府多少回给她们一些照顾。祖母手上应该还留着后招,所以应该不用像路上一样为衣食发愁,也不会安生的。
从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跌落到需要自己干活的普通妇人,心里一定有很多不甘和怨怼。如果一直为了活下去而奔忙,或许还没有多余的力气来你争我抢。但是现在看来,她们是一定会衣食无忧,那多出来时间和力气她们会做什么?
这就更糟糕了,以前她们心里有气,还有下人可以发泄。以后,没有了下人,她们会对着谁?
要是能离开她们就好了……文秀惊讶地看了少年一眼,他是有什么妖术吗?
戚百户劝自己离开的那时候,自己也没认真考虑过这件事。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变故,一路上又疲于奔命,想走的念头早就被抛诸脑后,只想把秋淼和徐氏安全带到黑水格斯好好生活。
少年看见文秀眼中的惊讶,但他明显会错了意:“你觉得很惊讶?也只有你们京城的女人会把这些自我折磨的事情看得那么重。我以前在宫里……”
他想起什么一样止住了话。
出乎意料的,这一次文秀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