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回到齐宫中的时候，燕脂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。所谓“物是人非事事休”，大抵如是。

    在宫门口的时候遇见了卫琰，这么久没见，他似乎依旧是从前的风流模样，只是脸上让人如沐春风的笑终究是有了裂痕。

    被卫琰打趣地喊了几声“嫂子”，又听着他幸灾乐祸地揶揄他口中那陷在情爱里的三哥，燕脂面上虽挂着笑，却依旧挡不住从心底缓缓蔓延出的感伤。

    重回紫昙殿，燕脂终于有心情仔仔细细地打量殿中的一草一木，终于能细细地感受卫璇予她的一切心意。

    院子里的昙花已经过了盛放的时节，只剩下了不甚绿的叶子在风里摇曳，昭示着曾经的灿烂辉煌。

    卫璇没有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初初回宫，他只来得及吩咐人陪同她到紫昙殿，便被易安急匆匆叫走了。

    一国之君，在江城待了这么些日子，耽误的是整个齐国吧……

    院子里静悄悄的，没有什么人。燕脂想想也对，毕竟她离开了那么久，紫昙殿怕是又空置了下来，这次回来得又急，有人才应该奇怪吧。

    可她甫一推开正殿的门，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。

    殿门两旁内侍宫婢一字排开，响彻耳畔的“恭迎娘娘回宫”告诉燕脂这不是幻象。

    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格外兴奋的小蝶，只一眼燕脂便晓得，这丫头只长了年龄，心智怕是还和从前一样。

    只是被她瞧不起心智的这个小丫头，却成功影响了她的情绪。

    面上浅淡的笑意在见到人群尽头的一个女子时，渐渐消散。燕脂倒吸了一口气，记忆中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。

    脚步不自觉地移向那女子，燕脂的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：“你是……绫纾？”

    女子那与绫纾相似的眉眼中有些疑惑，却仍是低了头恭敬地回了一句：“奴婢连汐恭迎娘娘回宫。”

    “连……汐？”燕脂低低地重复着，却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话动摇心里的猜想，她转过头，扬声吩咐了一句，“你们都下去，连汐留下。”

    看着原本站满一屋子的人瞬间走了个干净，连汐站在原地内心有些忐忑。她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眼前的燕脂，确定自己确确实实是没有见过这位传说中的王后娘娘啊，那她留下自己又是要干什么呢？想起燕脂刚才的话，她猜想难道是认错了人？

    趁着娘娘还没发话，她努力回想着娘娘方才念的名字似乎是什么绫……纾？连汐在脑子里迅速搜寻着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信息，最终却毫无所获。她摇了摇头，没听过，真的没听过。

    等着人都退了出去，燕脂就看到眼前这丫头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，过了半晌又径自摇了摇头。她不免觉得好笑，同时又想起了从前绫纾在她面前笑闹的样子。

    眼前的女子说她叫连汐，可从样貌到脾性都与绫纾一般无二，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认得自己，难道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的事？不但有两个极为相似的姑娘，竟还都叫她碰上了？

    想了想，燕脂向她走近了一步，看着她的眼，重又问了一遍：“你真的，不是绫纾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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