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心痒痒的,是塞恩少将的眼睫毛扫过的触感。
卫圻的手指莫名就有些麻了, 他不知道该继续盖着, 还是收回手来。
好在这时候, 塞恩少将开口了。他轻轻笑了一声,然后睫毛停止了眨动,他说:“好,我不看。”
卫圻顿了顿,犹犹豫豫收回了手, 小心翼翼一看, 塞恩少将果然闭上了眼睛,但嘴角翘起的弧度还在。
卫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心里却有一种不可名状的东西在鼓动、萌芽。指尖上的酥麻感觉, 也依然残留着没有消失。
卫圻用力握了下拳, 才又松开手指, 开始给塞恩少将头部按摩。
卫圻的手势很生疏——废话,他根本不会按摩。至于为什么要提议按摩, 他觉得刚才他一定是脑袋抽了。
卫圻不会按, 塞恩少将自然也不会觉得多舒服。但尽管如此,两人却谁都没有提出要结束。
一种不可说的气氛在空气中发酵, 渐渐酿出一股淡淡的甜味。
卫圻的视线不受控制,悄悄打量着躺在他腿上的塞恩少将。
塞恩少将真的很年轻, 他脱离了男孩的范畴, 但是距离成熟的男人还有些距离。此刻, 他正放松地躺在沙发上, 一条长腿随意地屈起,皮靴踩在沙发扶手上,小腿拉出一条漂亮的直线。
这个动作恣意桀骜,又无比惬意。
卫圻忍不住就勾起了嘴角。他脑海中的塞恩少将就该是这样的。但是卫圻也知道,如今塞恩少将的双翼上有一条无形的锁链,锁着他,让他无法翱翔。
卫圻的视线又落回塞恩少将的眉间,他看着那微微皱起的皮肤,心想——如果,我能治好少将就好了。
像是跟神灵许了个愿,一道圣光降落,神迹出现。
一丛丛如菌丝一样的半透明细丝从卫圻的指尖延伸出来,它们就像是卫圻手指的“根”,随着卫圻按压的动作,温柔地没入塞恩少将的皮肤,然后又很快离开。
卫圻根本没有察觉到,但是塞恩少将感觉到了。
塞恩少将自己的情况,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。他每一次装疯卖傻、情绪大起大落,都会刺激到他的意识云。卢谦和管这种情况叫“反噬”。
每一次的反噬都会破坏塞恩少将的意识云里世界。
曾经塞恩少将构建的里世界,里面有高山、平原、大海、麦田。辽阔广褒、安逸宁静。
但是现在,它宛如世界末日的样子;里面日光被遮蔽、大海暴浪,草原和高山被撕裂,露出万丈沟壑;黑色的像镜子碎片一样的东西到处都是,它们悬浮在里世界的各个角落,缓慢地游动着,削铁如泥地割裂每一寸空间。
这种黑色的碎片,就是疯症的根源。但是没人能够消除它们。并且,每一次的反噬都会增加它们的数量。
就因为这些东西,塞恩少将不敢回到里世界,也不敢让梼杌回去。长时间让精神体在表世界停留,对塞恩少将的精神力是个沉重的负担,让他的疯症也更容易被诱发。但是如果让梼杌回去意识云,那塞恩少将只会更痛苦。
无解,死循环。
这些年里,塞恩少将几乎无法睡一个好觉。那种针刺一般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刺激着他的大脑,他不能发怒、不能暴躁,因为他想要活下去。
所以塞恩少将拔掉了自己的锐刺、磨秃自己的棱角,忍辱负重、韬光养晦。
但这种活法实在是磨人志气,日子一久,那些压抑着的锋芒就刺破了皮肉钻了出来,忍不住、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