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却发现殒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。
殒没有等她答话,只是自顾自的从她手里抽出了一张完好的煎饼,一口一口的细细嚼着。
“糙了些,却是煜都吃不到的香。”
“你不在里面监斩,出来做什么?”
“有牛重这个未来的知州大人在就够了,我若在场反倒让他束手束脚。”
“牛重?”
钺皱了皱眉头,低声重复了一遍,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什么。
“他。。。大概还看不惯这些,你又何必。。。”
“有谁又是天生看惯了的?牛重已经不是那个成天种田放牛,替人抓鸡找狗的墨县知县了。他既然坐上了这个位置,不仅要习惯,甚至迟早有一天将由他亲手决定别人的生死。”
“呕。。。”
殒话音刚落,就见牛重捂着嘴飞快的冲了出来,刚出来就扶着门柱吐了个稀里哗啦。
钺向驻守的军士要了绢布和热茶,走到牛重身后,除了眼睁睁的看着,只剩下一抹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牛重几乎把整个胃都给吐空了,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之后,才直起身来,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。
“让姑娘见笑了。”
钺摇了摇头,沉默的把手中的绢布和热茶递给了他。
牛重漱了漱口,又连续灌下好几口热茶,才算是缓过劲来,却又马上准备转身往回走。
“你还要进去?”
钺有些惊讶,不由问了一句,可是牛重却只是平静的笑了笑。
“迟早要习惯的,不是么?”
钺没有答话,只是垂下眼睛沉默的放任牛重从她面前走过,重新走进了那一座血腥冲天的庭院之中。
“这是他自己选的路,他必须走下去。”
殒的声音又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,钺却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注视着牛重的背影。
“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了的吧?禁足也好,复位也罢,根本自始至终都只是你为了掩饰梧州之行,自导自演的一场戏。”
殒突然沉默下来,直到钺以为他大概不会回答的时候,他低沉的声音却又重新响了起来。
“我的确计划了罗氏一族的覆灭,可是我从没有想过要梧州卫给罗闵行陪葬,无论你相不相信。”
他的声音十分的冷静,可是钺却从中听出了一丝悔恨伤感的意味。
原来那数百条人命在你的心里终究不是毫无感觉的。
虽然无论怎样的悔恨都只是于事无补,但那起码可以证明,也许你并不是一个毫无人性残忍嗜杀的恶魔。
起码她还可以暂时的欺骗自己,眼前的他还没有和她梦中那个凄厉疯狂的虚影完全重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