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下意识地跳开一步,与他间隔一段距离,仍然不死心打趣他,“不过,也是噢,陈彩霞蛇蝎心肠,要与这种女人一起生活,心理素质必须不是一般的强悍,搞不好她哪天就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!”
“你最好放警醒一点,晚上和她睡觉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,在枕头底下塞把枪!”我乌溜乌溜睃着大眼珠,杞人忧天帮张清想着对策。
我想像着精明强干的张清像一只惊弓之鸟,眼睛半开半合,像防洪水猛兽一般防备着凶悍的陈彩霞,那情景一定滑稽极了。我忍不住“叽叽”地笑起来,可又觉得在墓地这样肃穆庄严的地方如此放肆,很有些失态,对往生者实在大不敬了。我赶紧捂住鼻子嘴巴,但还是憋不住笑,笑声卡在喉咙里,憋得我上气不接下气,缩在张清宽大外套里的身子像筛筛子一样胡乱抖动。
“很好笑吗?很好笑吗?我什么时候说要和她在一块了?”听到我提陈彩霞的名字,张清像踩了一堆臭狗屎,脸色黑了又紫阴晴不定,胸脯急促地上下起伏,气鼓鼓地瞪着我像只大眼青蛙,样子别提有多么可爱了。
他孩子气的模样让我愈发觉得好玩,我情不自禁弯了腰,蹲在地上“嗤嗤”地笑个不停。我要不是看此刻在公墓里不能造次,我恨不得在地上笑得打两个滚,撒几蹄子欢。
“那你可就成了再婚困难户了!不知道谁脑抽会看上你这个家庭情况复杂的歪瓜裂枣?”我尽可能地搜集贬义词汇,不遗余力地恶心他,心里特别解气。
“你就看上了我呀!还给我生了那么可爱的儿子!”张清自我感觉良好,丝毫不受打击,大言不惭地自吹自擂。
我脸一红,急中生智替自己辩解,“我当年不是年幼无知嘛!被你忽悠了呗!现在可没人有本事轻易能把我骗到手了!”
“你说的啊,可不要随便被人勾走啦!”没想到我一番抢面子的话还取悦了张清,他一时心情大好,脸上的颜色瞬间变晴,风月齐霁。
“我才不听你的!我回了江城立马就给阳阳找个后爹,突击把自己嫁了!”我故意捡张清不爱听的话说,偏偏与他作对。他急得额头皱起了一道道褶子,眸底的暗光晦涩不明。
“走啦,山上冷!”张清假装生气地把我从地上拽起来,虎着脸教训我,“就你一天到晚古灵精怪奇思妙想多,难怪只长心不长肉,瘦里巴叽!”
他知道我是故意与他唱反调,又好笑又好气。他的眼角眉梢隐隐流露出浅浅的笑意,两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微微颤动,明明已经要笑得没办法了,却还装模作样强忍着,那种欲盖弥彰的别扭劲儿与阳阳一模一样。
我还在掩着嘴角暗暗窃笑着,腹部忽然“咕噜”一声响,肚子唱起了空城计。大略算起来,我和张清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,阳阳估计在医院里望眼欲穿了,是该打转回去了。
“饿了?”张清分明说的是个疑问句,偏偏用的是肯定语气。
“嗯。”我也不矫情,坦坦率率地承认,根本不想在他面前矫揉造作地装淑女了。
一个男人心里没有你,你再怎么努力地装娇扮嫩,哪怕为了婀娜多姿的身材节食束断了腰,也是东施效颦入不了他的法眼。结婚以后,张清一直就对我若即若离、漫不经心,就算后来追到江城和我黏黏糊糊的,也多半是为了给阳阳一个完整的家庭,所以长久以来,他的眸光是不可能痴迷地围绕我转的。更何况时过境迁的今日,他更不可能在貌不惊人的我的身上打转了,他刚才不说我瘦吗,大约有点嫌弃的意思。既然对他已经无所求,我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