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妄走到柜台前,将一个木柄铜头刻花的摇铃递给他,只“嗯”了一句。
他说走就走,来去如风,狐狸微笑着目送他而去。待无妄走后,他仍旧笑着,然后偏头呸了一声。
无妄出了鞍山,就直接回了天剑门,其实无执想不想他,无妄其实不确定的,但他心里是明白,自己有点儿想师兄了。
他时常很不耐烦师兄的婆妈,可长时间听不见他在耳朵边唠唠叨叨的,心里又惦记上了。
无妄在晌午时分回了天剑门,他径直上了凌阳峰,却没在正殿看见无执。
当值的明净告诉他,“掌门召峰主上玉留台。”
明净特意的,咬重了“召”这一个字。无妄愣了愣,然后偷偷的,递给他一个小玉牌。
他平常总是呆着,可关键时刻还是十分的会变通。
明净不动声色的把玉牌藏进袖子里,言简意赅,“玄烈师叔的事,掌门很生气。”
无妄听了,略微一思索,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,知道了也无所谓,他本来就不打算藏着。
然后他蹙了长眉,垂了眼睫,摆了一副面无表情却又戚戚然的神色出来。他一边驾云朝玉留台赶去,一边用内力一震。
无妄喉头一甜,立刻惨白了一张脸。
玉留台,是供奉天剑门历代掌门牌位的地方,高悬在凌阳峰正上方。无执负手站在香案台,用神识察觉到无妄不声不响的落到他身后,却等到他唤了一声“师兄”后,才绷着一张冷脸转了身。
他回头一看见无妄,立马就绷不住了,并且原本一声“跪下”,也没喝出来。
“你这是怎么回事?!”
他端详着无妄的神色,上前一步就把住他的左手手腕,二指抵在脉上,神识顺着经脉探过去,只看见无妄是内息紊乱,血气翻涌。
无执便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他和无妄都是五千来岁,还算年少,却都十分的有位,凝神后期,就是在外横着走,也难以遇见敌手。
别人轻易伤不了他,也不是重伤,那就只能是他自己的问题了。
无执看了无妄,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。
无妄没有说话,他垂着眼,目光落在无执握住他手腕的手上。那是一双修如梅骨的手,柔软温凉的指腹抵在他脉搏上,一动不动。
却不知为何,无妄感觉到了痒。
从无执指尖的那么一点儿,蔓延到了全身,他的脉搏在噗通噗通的跳动,他的心也跟着在跳。
他想,师兄。
他的。
然后,他的师兄甩开了他的手,十分的用力。
无妄蓦地抬起头来,正对上无执的眼,里边是满满的失望,“你当真……过不了那一关吗?”
无执和无妄是同时被清崖收入门的,当时无执年纪大一点儿,修为要高一点儿,清崖就让他做了师兄。
就是这么一点儿,让无执给他操了大半辈子的心。
清余曾对他说过,“你是师兄,要时常顾念着无妄才好。”
无执一直记着这句话,他是师兄,他要顾念着无妄才好。
所以,他的失望不是对无妄的,而是对他自己的。
他没顾念好他。
“从那天以后,我恐你郁结于心因此生出心魔,便万事对你百般顺从,一切都随了你去。可你……”
无执转身背对无妄,目光落到前方香案的灵位上,那儿只有不到五张牌位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