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晚听到的捷迅,昨天早上就动身来了,周澈甚是感动,埋怨她道:“贼乱方息,道路不靖,你一个妇人怎能行此长途?”
“不是妾一人来的,妾来时,有族中少年相送。”
“噢?人呢?”
“因舍中住不下,他们昨晚就回去了。”
隔壁侧屋里的人听到了院中动静,推门出来。
周澈转首看去,见是戚绣绣和黄莺儿。袁薇是“主母”,她来阳翟了,戚绣绣和黄莺儿自当跟从。戚绣绣看到周澈,还没等露出喜悦就看到了周澈的伤处,眼圈顿时红了,小跑过来,小心地触摸他的胳臂、胸腹,心疼地问道:“疼么?”周澈笑道:“都是轻伤,伤得不重,早就不疼了。”握住戚绣绣的手,为她擦去眼泪。
袁薇拘於礼节,忍了半晌了,这会儿见戚绣绣过去,忙也趁势走到近前,亦抚周澈伤处,不忍观看似的,只看了一眼,就忙把头扭开,说道:“夫君说贱妾受苦,夫君才是受苦了!”
“这点小伤算得什么?诶,你们别这样。见到我应该高兴才对,为何反而哭泣?男儿征战,哪有不受伤的呢?你们不知,在军中伤越多越得人崇仰,这次从我出征的将士,一大半都受的有伤。”说到此处,周澈想起了那个为他而死的亲兵,神色转为低落,叹了口气。
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时。说到伤心处,周澈不禁又伤感悲痛起来。往常回到家中或回到舍中,那亲兵必侍从左右,而今却再也看不到他了,触物伤情,泪水滴落。
戚绣绣见他伤痛,忙挽住他没有受伤的臂膀,像以往一样安慰他。
周澈收住泪水,强笑道:“眼见院中树案,不觉想起他在时。是我的不对,我刚才还说吾等相见应该高兴才对!罢了,罢了,不说这个了。”
袁薇虽觉得那亲兵不错,但毕竟从未谋面,对他的阵亡没有太多伤感,说道:“他是为救君而阵亡的?”
“是。”周澈把亲兵阵亡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。
袁薇肃然起敬,说道:“以前贱妾只觉行伍之人粗朴,却未想到他如此忠烈。夫君,他既是为救君而死,君当照顾他的家人,不如把他的父母妻子接来汝南吧?他有子女么?”
“没有。”周澈说道,“我也正有此意。他是陈国人,家中除有老母、妻外,还有兄嫂,我明天就拍人去把他们全接来。这次阵亡的还有另外一个,我打算把他的父母妻子也接来。给他们买宅院土地奴婢,替阿偃、卓越养他们。你看如何?”
袁薇说道:“此二人忠烈尽职,正该厚养其家人。”
说办就办,周澈吩咐下此事,天已将晚,袁薇挽起袖子,和戚绣绣、黄莺儿去厨中给周澈做饭。前院的侍卫亲兵们则由舍中的苍头、奴婢伺候。
暮色深时,后院饭香。
袁薇做好了饭,放入食盒中,齐眉捧出,放到屋中案上,请周澈入席就餐。周澈叫她同坐就食,袁薇不肯,跪坐在周澈的手左,拿着箸匕,不时给他奉菜。两人不时抬起头看向对方,目光相对处,会心一笑。儒家讲究食不语,话虽不能说,笑足以传情。
……
饭后,两人在院中闲坐。周澈问起安成和家中的情形。
袁薇答道:“安成无恙,家中也无恙。”
“征战月半,总算平定了颍川贼兵,我得给家里写几封信。”
周澈携手袁薇去到屋中,点起烛火。
袁薇乖巧地取来笔墨纸砚,周澈展笔写信,共写了三封,一封给族老,一封给周仓之父周鼎,一封给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