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郊区的学校和市区就不能相提并论。优秀的生源通过中考的筛选流向市区的重点高中,本校的高中都是淘汰者才上的。校长因此着意于打造初中部。高中生但凡能有两三个考上本科就值得开庆功宴了。
陶煜报选了人数最多的音乐选修课,趁音乐老师弹奏钢琴,他果断地从后门溜走了。像戒了毒的人又有机会复吸一样,他从早上的课开始就满脑袋燃烧着打游戏的**。眼前也全是游戏的画面。
娅凝答应了他。他开口央求她的时候,他就胸有成竹地能得到她的应允。
他的车从来没蹬得这么快。
一步跨进娅凝家,他滑肩抖落下书包,撒手扔进沙发。然后几步冲到主机前,打开光驱,把手里的碟片装进去。
陶煜很满意,他发现从上课铃响到现在坐在娅凝家里,一共只过去了20分钟。他向娅凝夸耀自己的神速。
当整洁的屏幕变成打打杀杀的一片蓝绿,他那躁动的表情归于平静,展现出娅凝未曾见过的专注。
娅凝近来给自己发展了一项爱好,写豆腐块文章投去报纸的副刊,这是买电脑的原因之一。也是她所定义的“交流”,和陌生的编辑之间的交流。
键盘的敲击声督促她的思维活动,她依赖打字的方式,不习惯用笔书写。
独坐斗室专注于胡编乱造,时间过得如同止水,又确实把大把的时间打发掉了。
对于偏爱数学的娅凝来说,她从小就头痛作文,写作处处滞碍。为难自己的事也比干得顺畅的事更加地修炼身心。
即使文思泉涌了,只要陶煜来敲门,娅凝便关闭正在写的文档,把电脑让给他。
娅凝厌恶暴力游戏,尽量不去看它。却不计较由他瞎折腾。
她站在阳台的门边,可以注意地看看街上,他的父母有没有提前下班。
充耳嘁嘁喳喳的鼠标点击频率在通常情况下令娅凝烦躁。他破坏了下午的宁静,可是,娅凝拿不出行动赶他走。
她清楚,这并非碍于情面,和艳华来借书时心里的别扭截然不同,这是真正的宽容,令她费解又容易明白的宽容。
独处的时间像汪洋一样漫过了娅凝。屋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,令娅凝眺望到了之前的寂寥是多么的深重。
他那敲打键盘的手指,纤长而有些秀气,与娅凝的非常相似。
当暮色迫近,室内渐渐薄暗,闪烁不定的荧光在他脸上五颜六色变幻着。那张脸即使被晦暗笼罩也现不出一分疲塌的憔悴之相,依然保持着明朗、清爽,皮肤下埋伏的每个细胞都积极向上。他在不驱动表情的时候,静息的五官有着塑像般的精美和端肃。
这位肤浅男孩无意识的沉着甚至让娅凝产生了敬畏。
娅凝意识到这是对美的敬畏。她只能逡巡在他的四周,逡巡在美的四周。
时间不可能把他雕琢得再好。娅凝想。
再过几年,更换了生活环境和生存状态,这张脸会随之变形,或许变得更符合世俗审美标准的成熟,但永远不会重现此刻的生动质朴,流溢着此刻辐散四周的朝气。
他是否有娅凝曾经爱恋过的人的面影?她构想过相仿的形象吗,在青春期的幻梦里?记忆力里找不到确切的佐证,却又好像被这形象勾动了记忆。他或许像某一位演员?
陶煜一开口说话难免傻里傻气的,但比之在小镇听到的其他闲谈,又好像一股清流。
两人的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