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娅凝无所作为,全副神经都用来体会疼痛凌迟般得寸进尺的加剧过程。她恍惚觉得自己在领取一种解脱,最好就此死掉,活活地疼死,不值得可怜,她希望老天能再狠点,弄死这条命亦可。

    疼痛里裹挟的生存意识与绝望对立而并行。娅凝想象自己在越过疼痛,历练在被死亡的火舌撩一下的快感之中。

    “照顾好自己。”家人、前夫、大学恋人、舍友都交代过的俗套叮咛回响耳畔,具有不可叵测的分量,它的至理可以点化统领人的一生。违背它挑衅它必然吃尽苦头。

    晚饭时间过去了,娅凝在黑暗淹没的房间里瘫坐着,卧室的座钟响了三声,好久没给它上发条,它现在是乱响。她从四邻的电视机响里判断大概的时间。

    痉挛从腹部消退后,娅凝立起身活动了下筋骨。

    她开了门,叼着烟面色苍白,叹气吸气似的吐纳着不引起任何嗅觉的烟雾。

    烟头的红亮在漆黑中幽幽晃动。娅凝麻木的大脑里运转着死里逃生的彻悟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工厂医院,坐落在半山坡,生病的人恐怕走到半路就会晕倒在地。她送老太太的那个晚上,黑车沿着正对厂门的大坡攀爬而上,娅凝感觉下一秒就会坠落下去。

    多年前,她还见过壮年者的死亡。娅凝尽量不去回忆这些。

    她要摸索积极的信条。唯有皮囊身架为命之所附,替她去感受世界。

    精神的痛苦总能被肉身的疾患扫荡,在畏死这件事上自己并不能比别人表现得超脱。“照顾好自己,一个人就是一个家,自己就是顶梁柱。”

    她刚刚经历的病症在女性中非常的普遍,娅凝借此再度抓实握牢生活的本质,以抵御浮躁不定的心绪。她需要这份矫情,以及更多更多的矫情。做一个动辄感悟的矫情女人总比寻死来的好。

    所以她光明地想到,自己的身体是健康的,那些护肤品、美丽的衣服,美丽的风景都在向健康的人招手呢。她催使自己感动得掉泪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凝神中,眼前豁然亮了,过道顶灯打开。陶煜正跨脚出门,他发现了娅凝,便拉了灯绳。

    他困惑地看着她。

    娅凝垂下头,缩回眼泪,紧接着昂起脸微笑。对于紧凑的举动里体现的沉着她颇为喜悦。她用挺重的鼻音说,“病了。”

    “感冒?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“感冒还抽烟,你行啊。”

    陶煜反手关了门,他的手力重,门一下就关上了。

    “你去哪儿?”娅凝问道。

    “同学喊我出去趟。一个哥们失恋了,我去开导开导。”

    这本来是件好笑的事,娅凝定会刻薄一番。但娅凝当下没力气笑,她觉得这时他们俩都变得不好笑了。她的目光像蜂针一样扎入他的脸孔,送到嘴里的烟,被猛烈地吸了口,仿佛是把他的模样深深吸进肺里。

    他走到她面前站住,微动口唇似要开点玩笑什么的,但她表情里的沉重戚色让他畏缩不前。

    娅凝眼圈红红的,带着几许嘲笑,隔着眼泪端详他。

    他多么容易拆穿,一眼就能看到底啊。仗着年轻,跟谁都一副腔调,想当然地以为谁都应当喜欢他。

    他的自信伤害了没有自信的娅凝。

    她等着,等着他又有什么举动,无论他做出什么,她都要打击他。她深吸了口气,开始组织犀利尖酸的话语。

    “别抽了!”他说。娅凝挑衅地往嘴里送了口烟。

    陶煜摇头笑笑,这样的笑使得娅凝像个逆反的孩子。

    陶煜伸手从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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