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下床打开了电视,冲着绿茵场的画面,似懂非懂地看着。直到窗帘布上印出青红的曙色。
休假期间的娅凝对失眠少了份责任性的紧张,连家中也成了散心的地方。她为能投机取巧地混日子而自豪。
陶煜对此一无所知。暑期尾声的这天上午,他准备出门,看到对面的门虚掩着。
嫩红的小肉爪从门缝后扒拉出来,即将跨过门槛。猫儿和陶煜对上眼,掉头跑回屋子里去了。
陶煜当娅凝忘了关门,上前要替她关上。可是,他闻到一股热烈的沐浴露的气味。便轻轻叩了铁门。
里面传来娅凝的声音:“谁啊?”
他应声推开门,走进了卧室。
穿着一条朴素的纯蓝色格子布裙的娅凝站在梳妆台前,裙子贴服在纤细的腰身上,勾勒出柔和的曲线。她低垂头,双手抄到背后打带结,露出了后颈白嫩的肌肤,像树皮里面保藏的柔韧的茎。
浑身黑黢黢的陶煜把娅凝衬托得近乎透明。
“我中暑了。”她为不去上班草草地解释了一下。
“怎么不装空调呢?我家有空调,去我家吧。”
娅凝抬起头,用空茫的眼神打量镜中陶煜,他那像蒙童一样坦率的表情,埋着胆大妄为的地雷,不啻是对娅凝的折磨。
她回思起两人淋浴时,卫生间长方形的小窗正对破落的简易楼,窗框上部横着根细绳,搭了一块细白薄布,只需轻轻一扯,卫生间里的动态就会被许多个窗口一览无余。陶煜忽而要去扯掉那块布,搞搞恶作剧,伸到一半的手被她拽了回来,两人的手指缠绕着,她感到他的力量并非在闹着玩。
娅凝常为这样的事情生闷气。她一脸怆然,连教训他的心思都偃旗息鼓了。
“教室里有空调吗?”她梳理着长发,良久,才问道。
“哎,别提了,同学们跟校长提议,不用学校出钱,大家集资给教室安一台空调,校长表扬了大家,反问一句,那电费怎么办?”
娅凝笑了声。忽而明亮的情绪犹如冲破乌云的日光。陶煜便放心地将手搭在她瘦削的肩膀上。
娅凝斜了下肩,轻巧地挣脱了手掌:“我要出门的。”
这不过是为了摆脱他的临时起意。
“去哪,我也去。”
“我以前的学校。”
没想到这么一说,陶煜坚持要跟娅凝重返故地,他对出门总是兴致勃勃的。
尽管无奈,但娅凝发现这不失为一个有趣的计划。
她和他约定下午相隔半个小时出发,在市区的万灯影院门口碰面。陶煜认为大可不必这么谨慎,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。
他打开冰箱拿了瓶可乐,撕下拉环往地上一丢,猫儿不知从哪个角落蹭的蹿出来,摇头摆尾踢着拉环玩,踢进了沙发底一去无回,它低伏着往里瞅了一会儿,便耸起肩,发出哀怨的声音,悻悻走开了。
陶煜站在厨房,一边喝着可乐,一边看向娅凝:“头发披下来好。”
毗邻万灯影院售票口的小屋,几周前改成了五元书店。
娅凝站立于影院前的大理石台阶有一会儿了。随着来来往往的汽车,面前的马路飘过来一阵阵的汽油味。
她望着公交站台,一直被压抑着的焦躁在复苏。她乘的车一路顺畅,陶煜未必幸运,桥上堵车很频繁。但娅凝倾向于推测陶煜午睡睡过了头,害得她傻站着应诺那番信口胡说。原本打算看港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