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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小镇取消了轮换的大小礼拜,统一为双休日。几十年的时差也告终了,作息调整与市区步调一致,不再延后一天。

    去市区爬山的话,游人自然比过去多了些。

    大半年来,娅凝见证了山湖周围的风物变化,从柳眼初开到盛极而衰。

    颀长的香樟护卫着登山道,幽深而阴暗。

    娅凝没把这个地方告诉给小叶。独自一人的话就不用配合同伴的脚步,尽情享受着沉默的运动。爬山令她的后背冒出一层薄薄的稀有的汗珠。

    山路在她体力允许的范围内。每当开始感到疲乏时,湖就映入眼帘了。

    秋高气爽,蓝得炫目的天空和墨绿起伏的山脊间出现了鲜明的分际。不同于初春时满山朦胧的刺突,山间的松木一棵棵清晰入眼,渐变着色彩,金黄、赤红、翠绿,层次分明。隐约看得见树枝的形状。

    湖边茂盛到顶峰的植物,显现出不堪重负的佝偻的颓势。枝干沉沉地压在了湖面上。明净湖水像是冰棺保存着树木的倒影。

    一座四角亭里经常呆着一位瘦小的老太太,她从夏季就频繁来这里了。她在两根柱子之间牵起吊床,稳稳当当地睡在里面。娅凝第一次见到她时,那瘦骨嶙峋削尖了似的面目着实令人难以判断性别。当熟睡的老人从吊床中翻了个身,展露了半截裙子,娅凝方才安心地倚着亭柱,闭眼歇息。

    她觉得这里比正式的卧床好睡。一回,困倦的娅凝被风寒醒,看到凑近自己鼻尖,一位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好奇地观察着她,因为她突然睁开眼小女孩吓退了一步。娅凝笑了笑,小女孩睁着大眼睛说:“你眼睛里面长头发了。”娅凝拨开挡在前额的头发,“你看这就没了。”她就像一个吓唬小孩的女鬼。

    小女孩嘻嘻笑,从手中拿着的零食袋里掏出一片香蕉干举得高高的抵到她嘴边。没一会儿,她被赶过来的大人带走了。受到小女孩的喜爱,娅凝有些莫名的感动。

    老太太醒来会搭话娅凝,问她今年多大了,在哪工作。娅凝向陌生人如实地回答。

    每次遇见的是同一个老人。但她的眼神不好,记不清娅凝。所以问了很多次相同的问题,在娅凝回答完年龄后,她总要补上一句:“哦,比我儿子小7岁。”这位寡居的七十多岁老太太以找到了僻静的午睡处得意,喋喋不休地讲述亭子的好处,没有蚊子,凉快,等等。

    娅凝把这些琐碎小事记录在副刊文章里。

    她花费两个小时辗转来到湖边,不止为了在亭子里懒洋洋地打发时光,寻找什么素材。而是往来的路途中,所怀着的难得的兴奋之情,一种能让她倍感健康的情绪。

    湖面反射的波光像无数萤火虫在柳叶的背面晃眼地游蹿着。山顶的白云有时是孤立的一朵,有时则像风吹过的湖面呈条纹状。娅凝依然希望通过投入的注视,让自然统治自己的心灵,去除各种各样的杂念。

    游客们绕湖一圈离去。老人在椅子上长坐,几个一伙儿地拉家常。半导体里放出的戏曲荡漾在湖面上。

    他们交流同伴去世的讯息。因为和死亡成为了睦邻,不断调侃自己明天就要老死,其中又明显流露出活着的庆幸。他们也谈了很多娅凝不懂的常识,比如哪种食物对心脏好,哪种食物降血压。老年男性则对国内国际形势大发议论,讲得义愤填膺。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酝酿情感的需要,写那些副刊小文章,近来使娅凝常常生发一种感怀,她站在生命终止的延长线上,那是一条虚线。现在拥有的任何微不足道的东西,都可能与她无缘。

    她望着屏风似的山,尽情欣赏它的美丽,胸中云涌起了梦想:以后还要欣赏更加多姿多彩的美景。开阔的**是在为“生”的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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