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地解送京城的,沿途还住过不少监牢,可是深知这世上最阴暗、最龌龊之地再莫有超得过监狱的所在。
他们当时同监八牢友因为都是待决的死囚,等于每人都手持大杀器,谁也别想欺负谁,反正早晚必死,敢欺负我,大不了跟你同归于尽,所以相处融洽。可其他牢监却做不到这一点。
刘啸啸少了双臂,便是一个废人,进了大牢,想吃口牢饭都得像尺蠖一般在地上挪过去,狗一般舔食。而且牢里环境恶劣,卫生条件极差,身体健壮的正常人进去都常常患疾甚而因此丧命,更不要说刘啸啸此时的状况了。
实际上,他很可能受不了多久的罪,到了牢里,是不可能有人给他敷药换药喂食的,他能否在牢里捱过三天都是问题。
李鱼带了人先回西市署,因为此时坊市大门已经关闭,上不得街,合署人员就得暂在署内小住一晚了。
李鱼叫人随意安置了游魂迷离的刘啸啸,谢过署内各司各房的兄弟,约定改日摆酒设宴,便关了房门,点燃一根蜡烛,一人闭目静坐起来。
今日之惊险,着实吓破了他的胆,幸好作作被救出。如今想来虽然还有些后怕,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,可以长出一口气了。
不过也是直到刘啸啸慌不择路,跑进了赖大柱的府邸,李鱼才隐约明白刘啸啸向他寻仇这事儿不简单,而是被人利用了与他的仇恨挑起事端。项庄舞剑,意在沛公,对方真正的目标是乔大梁,他只是被拿来试剑而已。
李鱼如果有在长安立足的打算,此时只能依附乔大梁,全力反击,争得一线生机,不过,李鱼有一个旁人并不知道的秘密,他是要离开长安的,那么他有必要为了旁人的权力之争,掺和进这场战争么?
他没有必要,可此时此刻,他已是众矢之的,想走也走不了。一旦悄然离开,带上老娘和吉祥、作作,只有他一人会武,一旦被赖大柱的人在城外追及,绝难逃生。可留在长安城内,他又该如何自处?
本来,如果实在走不了,他还可以利用黑道便利改名换姓,伪造户籍,从此变换一个身分,相信以“东篱下”的能力,能够包庇得了他,不教官府找得出。只是到时候刘云涛、康班主、华林慨然赴死,自己未免脸上无光。
不过,他们感动于堂堂天子,居然开恩延续了他们一年寿命,有心以死相报,那是个人的选择,李鱼脸皮稍厚一些,这点难为情也就无所谓了。可现在与王大梁、赖大柱一派已是不死不休,他想改换身份藏身西市,这些人不背后捅他一刀才怪。
“也许……我可以顺水推舟,一箭双雕……,不!一箭三雕!”
李鱼突然福至心灵,想到一个妙策,唇角顿时逸出一丝得意的笑容:“有财神庇佑,干嘛不大干一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