內侍原要出声呵斥,阻他随意走出殿门,就被燕清这皎洁神圣、高深莫测、凛然不可侵犯的谪仙之姿给震得大气都不敢出,只讷讷看着。
张辽是在场之人里,唯一一个见过燕清仰观天文、推测帝踪的神通仙法,若说上次只是对涉及鬼神之事本能地怀有敬畏而不好开口质疑,这回就几称得上是虔诚地跪下来了。
吕布充满疑惑地跟了出去,想问又被凝重静谧的气氛压得不好问,只好在一边手足无措地杵着。
到后来,就光顾着盯着在粼粼月光下显得尤其漂亮,似在发光的燕清看了。
燕清脸皮极厚地演着戏(毕竟这样做能带来的巨大收益,远胜装神弄鬼时的良心折磨),其实只从从容容地在心里数了一百只郭嘉,就将双臂高抬,朝两侧舒展,似拥月入怀、又似呼风唤雨之势。
就在众人屏息,醉看不言的时候,他又优雅回拢,似托如送。
“好!”
燕清轻叹一声,并不同任何人解释,就大步流星地朝建章殿南走去。
其他人也不敢问,就默默跟着。
燕清身后,不知不觉地就汇聚了一大群人,浩浩汤汤地到了建章殿。
他指着殿南的井,言简意赅。
“玉玺便在此处。”
內侍们将信将疑,派了三人下去打捞,结果还真寻出一具宫婢尸首,面色安详,怀抱朱红小匣。
——待拆了金锁,静卧其中的传国玉玺,就得以重见天日了。
众人大感惊奇畏惧,自此待燕清毕恭毕敬。
这下护驾与还玺两功加身,还多了亲眼目睹那一幕的宫人大肆宣扬下带出的神异色彩,哪怕群臣的反对依旧激烈,刘辩也还是心意坚定,难得硬气了一回。
他用失而复得的玉玺,郑重其事地盖下的第一个印,就是那道封燕清为司空,位列三公,与六卿相当,再于京中钦赐宅邸的皇诏。
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,刘辩快忘了,刘协也有记得提醒。
于是吕布和张辽也受到提拔,为中郎将,进封亭候,还自何进旧部中拨出一万人马,他们各领五千,仍听从燕清调遣。
张辽高兴,还能勉强忍着,只在眼角眉梢露出一些。
而一直被迫压抑着,想升官想疯了的吕布,他这会儿的乐就明显得憋都憋不住了。
虽然那何进旧部的‘一万人’里,八成是只能要到一半歪瓜裂枣了(已被袁家带头全吞),但光是在外头晃悠一晚,就能封侯升将,这不就是平步青云,一步登天?
哪怕皇令使他以后就得跟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漂亮文官干活,吕布也是一百个乐意的。
受各怀心思的众人登门道贺,燕清接受反封赏任命时,仍是宠辱不惊。
说实在的,他对这重过自己意料的赏赐,还真不甚满意。
皇帝怎么会这么冲动行事?大臣的抗议力度也远远不够啊。
司空这位置太高,也太虚了。
跟以‘封侯拜相’为毕生梦想的古人不同,燕清之所以要谋取朝廷官职,纯粹是为了背后所代表的实惠。
要是太平盛世里的司空,那含金量大概才能叫燕清心动。
而在这么个皇权都岌岌可危、大难将至的年代,反而成了将他困在洛阳这一地离开不得、还得忙于应对明争暗斗的枷锁了。
眼下是刘家兄弟执意要跟百官较劲,他就得被推上风口浪尖,当个遭人明憎暗羡的宠臣。
——这可不是他想要的。
燕清心里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