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浅儿,你要知道,如果不是本尊,别人也会这么做。”独遴微微皱了下眉,一束从天窗上洒下来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移到他的跟前,他抬起手,阳光流转在他如兰的指上,他忽然又抬起眸,迷离地看着沧浅,道,“浅儿,你变了,以前的你,不会这样质问本尊,更不会忤逆本尊,破了本尊的诡术将他从太古阵中救走。”
“那是因为我以前还没遇到他。”沧浅心口猛然搏跳起来,是,因为他,因为那个人,一个爱脸红,蠢蠢萌萌,做任何事都认真执着的少年。
“看来在你心中,他比本尊重要。”
“是,浅儿不想对尊主隐瞒什么。自从遇到了他,浅儿就认定他了。天上地下,今后,只护他一人,尊主最好收了利用他的念头,不然我们再次见面必然会刀剑相向。”语气决然,也许在以前,沧浅连自己都不会相信有一天竟会对魔尊独遴这样说话。
“本尊对你万年的恩宠,竟然比不上才认识几天的他?”声音有些凄然,有些微愠,“你知不知道,你只不过是一个灵偶,本尊随时可以灭了你的魂识。”
沧浅如桃花般艳丽的眼睛霎时冰封雪埋:“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,只要那个人醒来,你就会收了我。你究竟恩宠谁,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。万年来,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为了你开心,可是你有对我笑过吗?你宁可去那个冰冷的湖底没日没夜地陪她,也不愿同我多说会话,你说我不像她,我不是她,我又如何像她。”沧浅看着他脸色渐白,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。
独遴轻蹙眉头,目光失神,似乎陷入了沉思。
这是他惯常的表情,沧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,他只知道魔都游离湖底的有个沉睡了十万年的人,魔尊独遴愿意付出一切代价要让她醒来。这是很久以后,侍者阿英偷偷告诉他的,他还说有一条玄冥石梯可以通向湖底,而那条玄冥石梯也一直悬在了沧浅胸口。终于又一次,沧浅趁魔尊离开魔都时,悄悄去了那里,在游离湖底,他终于见到了魔尊独遴愿意用生命换她醒来的那个人——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却没有任何生的气息——他也知道了一个真相:为什么自己没有心,为什么独遴会宠溺他——一切都只是谎言,他只不过是个玩偶而已。
藏书楼中忽然一片可怕的静谧。
良久,沧浅微微苦笑,道:“你赋予我意识,赋予我情感,但是我却从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。你告诉我,我不属于这三界之中,我没有心,连魔都不是,那时我还傻傻的以为我自己很特别,后来我去了游离湖底看到了她,我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笑话,连灵偶都不如。”沧浅桃花般的明眸泛起了雾花,声音因内心的起伏而微微变调,“不过,浅儿现在有心了,遇到他之后,浅儿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心跳,浅儿已经不是尊主的浅儿了。尊主如果要收了浅儿,就请你现在就动手,因为……下次,浅儿就不会任尊主随意动手了。”
独遴一惊,用神识扫向他的身体。
他的左胸腔内,果然有一团拳头的大东西有节奏地跳动着。
这是什么?不是什么外加之物。难道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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