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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香妖娆
前面还有个疯子/我妹妹还小/我得去看看她/买衣服、买水果/几本封面插图/上班的地方/又小又好记/我坐火车/从人多的地方挤出去/疯子在中间/唱歌/我看不见她/我也不去关心她/我不是个好心的人/我妹妹不这样/她是我妹妹/她还小/我始终要去看她/一件小事/就这样/我走在街上/疯子在前面不远/有人会领她回家/给她东西吃/我去坐火车/去看我妹妹”

    ——丁敏《一件小事》

    诗人杜丽丽曾向罗悠评价丁敏的诗歌——“没有技术”。罗悠后来写道:“他的话,加强了我对他诗歌的不屑。……技术这个平庸的东西,对于一个诗人究竟有什么价值?它对于一个油漆匠而言,可能是非常重要的。……只是在这样的学问里,被放弃的恰好就是诗歌。丁敏没有这样的学问,她只有独立面对诗歌的本事,以及眼睛和心灵。所以,她所有的诗歌,都是空穴来风,天然而成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技术”4个字,用来评价丁敏和人交往的方式大概也合适。比如她只是在自己博客上写着精神病院的故事,有朋友推荐给杂志作专栏,她也就同意了。后来出版社找来,说想出书,她就交给出版社,不会过问诸多细节。出版社想要精神病人的画作为插图,她就寄去一些,可是画没通过,因为太过规规矩矩,不像想象中的精神病人画的,反而是丁敏的信笔涂鸦被看中了。出版社让丁敏再画一些,从没画过画的她就再画一些。

    最近,这本书的话剧版权被签给了导演田昕。即使已经签了合同,丁敏也没记住导演的名字。她同样记不太清登专栏的杂志名称,记不太清出书的出版社名称。被问到你不关心这些吗?她有点儿羞涩,笑笑说:“因为相信他们就好了嘛,他们说会做得好。拿给人家就要相信人家。”

    大概在22岁的儿子罗又悠面前她才会表现出一点相处技术,比如儿子说她擅长打一个耳光,给一颗糖。“我脾气很急的,生活小事,什么衣服没穿好,慢吞吞的,都会说他。他要被我气走了,我就要说好话呀,说我们去吃什么好吃的。”丁敏几乎每天和儿子一起在家吃晚饭。有时候妈妈做饭,有时候儿子做饭。

    儿子对诗歌不大感兴趣。他是职业打游戏的。但他会读妈妈的诗,读完了说:“妈,你确实有时候写得好。”“写得比爸好。”

    丁敏和罗悠。总有人怀念这对当年诗界的神仙眷侣,近几年还有人写诗说:“我梦见诗人罗悠和丁敏了/他们穿着美丽的花衣裳/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深情一吻。”梦醒后,那人拿出两人的代表诗集,“将它们紧紧地放在一起。”提到这些,丁敏淡淡地笑。聊到丁敏的生活态度自然而饱满,旁边丁敏的朋友、编剧朱林插话:“要不怎么是我们的女神?”丁敏哈哈笑:“这可没想过,我觉得我失败得很咧。但是后来又想,其实怎么都行。”

    丁敏从背影看身形瘦弱如少女,从正面近距离看也感觉比实际年龄大大年轻。除了精神病人的故事,她仍在写诗,只是新诗集已经不能像当年一样由出版社来出版,而是朋友们自己印制,在淘宝网出售。

    一场丁敏的读者会上,朱林说起他第一次读到丁敏的诗,那是很多年前,从北京回南京的火车上,到处是方便面、火腿肠、袜子、打呼噜的声音,还有小孩在哭。他没法睡觉,包里正好有丁敏的书,便去车厢连接处看。“就觉得在华北平原的一个黑夜,一列火车向南方行驶,灯光通明,里面有一片羽毛在飘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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