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阳回头看了他一眼,又转过头去,吞了口手里的酒道:“回去躺着罢,别出来乱走。”
华湮看着不远处的扶桑神木道:“月,将要来了。”
日与月都是从这通天的扶桑神木上升空而去,向西落入虞渊,经明川流回东曦洲,经浣洗之后又升空而去。周而复始,永不相见。
癸阳停了华湮的话,并无反应,只是自顾喝酒。
华湮问道:“你与月神这么些年,你不来我不往,就这么一直下去么?”
他只答:“你可曾见过日月同存?”
华湮并未经历当年之事,却也四处听得些片段,知晓个大概,那个坎,终究是跨不过的。
两人俱是无言,又是半晌静默。
“阳叔!爹爹!有客人来了。”身后响起阿瑶的叫喊声和她跑过来笃笃的脚步声。
华湮回头,正看见一身玄衣的东皇太一缓步而来。
“臣参见东皇。”
“不必。”华湮正欲跪下,被太一一弹指制止了。
此时癸阳已从树上下来,阿瑶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抱在怀里。
太一摸了摸阿瑶的头,看了看这大小三人,对华湮道:“听闻你受了伤,早该来看看,此时方抽开身。身子可还有恙?”
“得东君救治,臣已无恙。”
太一问癸阳:“他完全痊愈需多久?”
“三五年罢。”
太一点了点头,对华湮道:“你与癸阳的情分我是知晓的,你便就留在此处养伤。九天上的事务,你本已预先做好了许多,偶有急需解决的,我已让弱姻试着替你做了,做得还行,你不必惦念,全心在此养好身子即可。”
华湮行了个揖礼,“臣谢过东皇。”
太一拍拍他的肩,又拍拍癸阳的肩道:“孤尚有事,便不在此久留了。”
说罢朝阿瑶笑了笑,转身离去。
阿瑶看看离开得玄衣爷爷,又看看阳叔和爹爹。后两者皆是看着那个玄衣爷爷的背影久久不曾动作。
直至那个黑色背影消失在天际,阿瑶方听阳叔道:“这么些年你担着个大司命的名头,为九天做了不少事,对得起老头子了。那个女子,若是真喜欢得紧,就别管太多。”
阿瑶望向爹爹,便见他拉了拉肩上批的衣衫,缓缓道:“我知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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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醴病发五月,天气由凉转热,又逐渐转凉,即便在最炎热的五六月,她也拥着厚厚的被衾,如今七月流火过去尚不久,便早早用上了火盆,毫无好转之象。
萧乾深觉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,奈何派出去找寻巫族人的暗卫也一直毫无消息。
正当他想要公开为夏醴找寻名医之际,一桩异事给了他一个更可利用的借口。
这日,萧乾带了久不出门夏醴去泗都郊外的钦凌山,名为祭拜山神,实为散心。
夏醴从温暖的马车中下来,被山间的风吹得打了个冷颤。萧乾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道:“老窝在屋中,人会憋坏的,出来走走,对你的身子有好处。”
夏醴“恩”了一声,顺从地点点头。
彧舟带了几个人走在前面,萧乾拉着夏醴走得并不快,后面跟着丫鬟侍卫。夏醴慢慢地跟随,不久额头上便浮起一层薄汗。萧乾摸她另一只手,却仍是冰凉的。
他心中更为担忧,嘴上却只是道:“没事,累了就歇歇。”不催促,也不说算了,出奇地耐心。
夏醴就这么走上一段,歇一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