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巫抬举萧某了,萧某在大巫面前,谈何大权在握?”
“大丞太过自谦了。鄙人对大丞一直是惺惺相惜之心,苦于一直没有深交的机会。我想如今,大丞或将遇到些坎坷……”
萧乾视线朝下,未在看他,可都襄知晓,他在认真听。
都襄继续放轻语气道:“却也是鄙人与大丞深交的一次机会。”
萧乾抬头看着都襄,铜灯上的火焰映在都襄的眸子中央,不住地跳动,仿若将要喷薄而出的欲望。
而萧乾的眼中却是一片沉寂。他收到密报不过几个时辰,都襄便来与他示好。他摸不准都襄对他的境况知晓多少,摸不准这是偶然还是有预谋的。
萧乾道:“素闻巫族有通达天神之能,想是大巫预知世事,知晓萧某时运不济,要来对萧某指点一二了?”
都襄道:“时也好,运也罢,终究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。”
萧乾对他的说法倒是感到很意外,“萧某以为,大巫应是很景仰天地神明,很信奉天命所归的。”
都襄冷笑道:“我从不信天命。你我的宿命凭何要由不知人世疾苦的天神安排?”
萧乾不动声色地掩下眼帘,拿起酒杯问道:“那……不知大丞是怎样得知,萧某将遇些坎坷?又是怎样的坎坷?”说罢便以袖遮掩,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了。
都襄道:“以大丞之谋略才识,只怕比鄙人知晓的多得多。”
萧乾笑道:“大巫这真是高看萧某了。”
都襄也不再多说,起身道:“我今日来,是诚心与大丞交好。他日若大丞想通了,随时可来寒舍,届时我们再详谈。”
看着都襄离去的背影,彧舟问道:“要不要趁机派人除去都襄?”
萧乾摇头。
如今已然腹背受敌,既然有人示好,也许是条后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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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梓院中,夏醴坐在廊下喂鱼。
忽而听得萧乾的声音道:“这鱼倒被你照顾得很好,我看这院子冷清,不若再寻些鹦鹉燕雀来,热闹些?”
他脚步轻,总是这样忽然出现在身后一般。夏醴初初会被吓到,后来渐渐也都习惯了。
她答他:“还是别了。鱼向河海,鸟向山林,海阔天空,才是它们的本性。”
萧乾去看那缸里的鱼,一条条被她喂得肥肥胖胖。他道:“如此,倒是委屈这些鱼了。诺夭,找人将它们捞出来,放回河里罢。”
“啊?”诺夭有些惊讶,这些鱼,可是大丞千辛万苦让人寻得的凰鱼,自从养在这池子里后,整池的莲花便活了,且从来没败过。
但她也知晓萧乾是个说一不二的人,便又道“是”,下去找人去了。
夏醴也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,像是平静地压抑着某种情绪。她见过他这般模样,以前他遇到些难事,就爱往她这里跑,却并不提遇到了什么,只是同她聊些有的没的,她便也随他聊些有的没的。
她想,他或许又遇到了些难事,但她竟毫无理由地觉得他终是能解决的,如往常一样。
她收了鱼食,对萧乾道:“阿乾,你跟我来。”
萧乾跟着她穿过回廊,下阶梯,上了池中的一艘小船。
夏醴自顾划船,也不要萧乾帮忙,动作娴熟地将船划到了莲花深处。而后,她将船桨横放在船上,站起身将一株莲花并一旁的一朵莲蓬都折了下来。
她将莲花递给萧乾,“阿乾,你觉着这味道好闻么?”
萧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