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芷玉不许胡说,你不会死的。”说到死,芷玉竟比陆执隐要坦荡许多。或许是因为这两年来她真的是过的生不如死。
芷玉咧开嘴笑了笑,“执隐哥哥,芷玉现在一定很丑吧。前几日我还能抬得起手臂的时候,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上布满了这样恶心的东西,我的皮肤也变得黝黑肮脏,后来宫人们把我房间里所有的镜子都拿走了,我知道我的脸上也一定如此,可我不敢去摸……”
陆执隐心塞极了,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骗芷玉了,他知道他是骗不过芷玉的,病长在她身上,她一定比任何人都清楚。芷玉看着陆执隐那副凄惨的表情,嘟了嘟嘴,“执隐哥哥,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?芷玉不喜欢这样子的执隐哥哥,执隐哥哥这个样子,都不好看了。”
“好,我听芷玉的。”陆执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。他看着这个样子的芷玉,是说什么也真的笑不出来的。
“执隐哥哥,我这两年多在这皇宫里,真的好寂寞啊。宫人们不许我出去玩,还逼我做女工,缝制一堆帕子啊香包的都给皇上送过去了,我极其生气,我不想给皇上的,他跟我爷爷都差不多大了,我为什么要送他这些东西,我甚至没有给执隐哥哥送过呢。况且我觉得那个老头子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东西,他应该喜欢抱孙子才对。可没办法啊,他们都在逼我。更过分的是,他们还逼我去学一大堆繁杂的礼仪,还教我如何才能讨皇上开心,我当时气的都想去行刺皇上了。都怪他,都怪这个破皇宫。”
陆执隐只是安静的听着,没有去组织芷玉的言行,她如今已经是将死之人,又得了天花,恐怕人们看到她的寝宫都会避而远之,谁还会听到她语句里对皇上的不敬呢。她就是犯了一万次杀头之罪,也无人得知了。
“执隐哥哥,你能帮我一个忙吗?”芷玉忽然问道。
“什么?你说。”
“执隐哥哥,你帮我把我枕头下的东西拿出来好吗?动作要轻一点,不要碰到我的脖子,芷玉怕疼。”
陆执隐点了点头,轻轻扶着芷玉,从她枕头底下摸出一个东西来。他拿出来一看,竟是两年前他在陆府和芷玉道别时送给她的那一撮系着红绳的头发。
“你还留着啊。”陆执隐叹道,原来时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。
“我一直把它放在枕头底下,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。执隐哥哥,你现在再找一根绳子,帮我把它系在脖子上,可好?我想带着它一起上路。”
“好。”陆执隐从自己身上扯下一条线,把这撮头发系在了芷玉的脖子上。
芷玉仍旧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孩子,陆执隐就为她做这点小事,她就开心的笑个不停。
“执隐哥哥,你会陪我多久?”
“我会一直陪你到,你没有知觉的那一刻,然后亲自带你回到将军府。”陆执隐毕竟是奉命来医治天花的,恐怕也没有人会催他走。
“那么久啊,真好……可是,执隐哥哥,我的病会传染吗?”芷玉身边总是没有人,她很早就怀疑了。
陆执隐决定不再骗她,“会。但芷玉不用担心,我可是个郎中,我虽没办法医治你的病,但还是有办法不被传染的。”
芷玉又笑了笑,“那就好……我可不想在黄泉路上看到执隐哥哥,那样我会难过的。”
“不会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