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献拉起那采药女,厉声道:“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,滥杀平民,岂非与那山匪强盗无异?”
宇文宣心思转动:“三哥宅心仁厚,叫人钦佩。不如这样,我不会伤她性命,但是以防万一,就让她在这山中待上两天可好?”
郑献嘴角微撇:“她一个弱女子,这样与要了她的性命有何分别?”
宇文宣皱眉,强忍不耐:“那依三哥之见……”
“带她同去,到时放她归家便是。”
宇文宣看了看远方,群鸦扑棱棱掠过天空与群山的交界处,发出凄厉的哀鸣。
时间紧迫,宇文宣不想再与郑献多做口舌之争,她吩咐陆渊:“将她带上。”
“慢着,她与我一起。”郑献不等别人行动,便拉着那采药女,爬上了另一辆车。
宇文宣深深吸了一口气:“盈冬,你也过去,好好照看三哥,跟,这位姑娘。”
盈冬微微颔首示意,走过来压低声音:“东西在含秋那里,公主放心。”
宇文宣点了点头:“去吧。看好她。”
看所有人备好马车,一切就绪,宇文宣走到陆渊面前:“吩咐他们,往东走。”
陆渊诧异:“京城在南边。”
宇文宣顾自上了马车:“没错,往东走。你上来,有些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。”
看陆渊一脸疑惑地跳了上来,坐在了她的对面,宇文宣开门见山:“你可知,这次要下手的是谁?”
陆渊一脸凝重:“难道不是郭成?”
宇文宣点点头:“是他,那你可能猜到,他为何要这样做?”
“他……总不会要谋逆吧……一个阉人,他难道还想当皇帝?啧啧,我就说,在皇宫那种地方待久了的,一个正常人都没有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看陆渊一脸又被骗了的神情,宇文宣笑笑:“我虽不知道为何郭成突然要对皇嗣下手,但我知道,经此一事,你我的名字,在别人眼中,已经是一具死尸了。”
陆渊突然想到了什么,差点站起来:“那就更要回去一趟了!”
对他此时的想法,宇文宣了然于胸:“可是担心路国公府?你放心,一朝天子一朝臣,比起你来,他们如今安全得很。哪怕名存实亡,只要大邺还在一天,无论京城在谁手中,都会对这些老臣们,礼遇有加的。”
陆渊眉头紧锁,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变得极为深沉:“他们连太子都敢动,还有什么做不出!”
宇文宣长长叹出一口气:“还不懂么?如今的形势,你不回去,对他们,才是最好的保护。”
看陆渊不语,她又趁热打铁:“郭成虽然只手遮天,做这种事却是自掘坟墓。此事一旦暴露,他必死无疑。京城,自然要回,却不是现在。”
陆渊怀疑地看了她一眼,又一眼:“你……你是故意把我拉上你的贼船?”
宇文宣神情坦然:“是啊,我故意的。”
陆渊再次被她的理直气壮折服,不由泄气:“算了,小爷认赌服输。只是,为什么要去东边?”
宇文宣朝着含秋使了个眼色:“把那个拿过来,给陆公子看上一看。”
含秋递过一个灰扑扑的包裹,陆渊怀疑地接过来,解开层层扣结,原来是个高约十几寸的方形木盒,打开一看,纵使他见惯腥风血雨,也不由得吃了一惊。
是个人头。
他猛地看向宇文宣,宇文宣只回他一个似有若无的笑:“或许你还认识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