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。
庚寒锐利无比,白净脆弱的脖颈早已渗出血液,滴答声响,在寂静的地牢让人无端恐惧。
嬴汐大抵没想到自己会落魄这步田地,竟然让敌人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,搞的自己只能已死相逼。
在兄长刻意的保护和章邯有意的照拂下,她竟丧失了原本在韩国时的警觉,贪图一时安逸竟妄想秦王宫已然安全。是她错了,这浩荡恢宏王宫里的豺狼虎豹,惯会吃人不吐骨头!
韩非的危险,不是从兄长的故意欺瞒开始的,亦不是在昌平君开始注意他时开始的。是魏缭!这人从她儿时起便与阴阳家关系密切,魏缭访韩,如果不是嬴政之意而是阴阳家的意思呢!从那时起,阴阳家,便对韩非起了兴趣?!
而月神在阴阳家向来深居简出,这次审问韩非绝对是遵从王命,否则章邯不会亲自领路。即遵王命,便不会轻易将他杀死。
除非,阴阳家已然断定,韩非必死无疑。难道,他们还留了后手?!
白术不会猜不到她今夜来探望韩非,可为何偏偏之前不来阻止自己,反而等到现在才来?他知道有能挡住她的人,却没想到是沭阳,所以才会赶来救自己!
魏缭,月神,沭阳,白术,阴阳家!审查,探求,阻挡!
韩非现在,定然危在旦夕!
细细沉思一遍,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,握着庚寒的手不禁用力了几分,“沭阳,我的耐心有限!”
沭阳依旧没有答话,她的任务,是迎月神平安出这地牢,旁的,无需多管。
反倒是白术,缓步上前,如玉的双手,几乎是强制,将庚寒夺走,他的眸子幽黑深远,让人猜不透情绪。看向嬴汐,一脸的平静,却一字一句,狠心的打破嬴汐的期望。“何必自欺欺人,你难道真的猜不到,月神此来,是替王上探查韩非死因的。”
“骗,骗人~”
“扶苏装病是怕你心伤。”
“骗人。”
“章邯是奉王命不得让人轻易接近韩非尸体。”
“骗人。”
“月神做法又岂会容旁人干涉。”
“骗人。”嬴汐想去抓白术的衣衫,却发现自己手抖的厉害,视线模糊起来,晶莹的泪珠在脸上肆意纵横,“骗人的,他怎么会死,怎么会!”
没有什么比希望在一瞬间崩塌更让人痛苦的了。嬴汐轻扯住白术的衣衫,仿佛抓紧了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“白术,都是假的,他不会死的,不会的。”
他何曾见过她这般卑微失措的样子,苦苦笑着,竟无端羡慕起韩非来,“汐儿,听话……”
只是一瞬,让人沉睡,一针,足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