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布衣裹,但他端的是有骨气,朝京里那一方最有水泽的地段,埋腿深深一拜。
“别了,开封。”
直身起的时候,抬头就见着了,他家三叔。
“溪川——”
近来与他说话,二人又是相顾无言。
从前葛思珉无有这般感性,想必是娶了亲的缘故,看见他家自小引以为豪的大侄,还是叹了口气。
“三叔,你别怨我,这是我欠裕亲王的,若想了结此事,还是这样结束的好。”
葛思珉眯起了眼,“你这辈子,最大的缺点,就是太重感情。”
是呀,所以才会心怀不安,走到了这条道上。
“这一回,你可否告诉我,你执意要与我为难的缘故?”
我,“昔年大宝相国一事,你与先太子闹得不欢而散,这么些年,如今看见你又回了来,侄儿很是开心,只是我,罪孽深重,三叔,我对不起你——”
“你是说玉婷的事?”
他与太子闹掰,岂止一个玉婷的缘故,“人不是他所害,他瞒我一辈子,为的就是不让我知道人是你失手错杀的,这个事,我一直都知道,我,从来都没怨过你。”
玉婷这个人,在他生命里很是存在了一阵子,可她到底重不重要,他也说不清,只是若细问,那这人的脸,他现在恐怕都记不清了。
葛琼却如遭雷击,铁打的他,这回什么人伦礼节都不顾了,拜了拜三叔,竟然哭啜了出来,“三叔,我竟从来没懂过你。”
他还是走了。
望着他北去,葛思珉思绪万千。
临别时,他道,“裕亲王后事,三叔你只管驰骋而行,我再不阻拦你。”
是了,开封的天,要变一变了。
人丁走散,他葛家,还不至于被欺负到这个地步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