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这货,正理不学学歪理,不知那厮怎的唤他作“礼”,实在名不副实。且看他撒泼耍混的样儿,放任不管,指不定惹出什么乱子。
白惜棠收了水袋,私以为与女人不可讲理,与男人大可说上一说,也算拯救拯救他,尽友人之谊,于是义愤填膺道:“如今大敌当前,我国连失三座城池,家国不平何以言他,我同曲兄相见实乃为国为民,怎成你口中那薄情寡义之人了?”
“狗爹,你学术不精嘛~”礼踱步至她身畔,眯眼瞅她。
白惜棠顿时心生悔意,然为时已晚,礼昂头挺胸,意气风发临川而立,负手一叹,“所谓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。咱家爷修身养性,虽修偏颇了些……”
他眸中精光乍现,猛扎白惜棠一下,“却也还算得个‘半身不遂’~如今当齐家方能治国,狗爹与爷来个齐眉举案,岂不妙哉?”
若论歪理,这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,乃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歪中状元。白惜棠悟出个所以然,不能与女人讲理,更不能与礼讲理。
近朱者赤近墨者黑,她素来洁身自好,自当不与他胡搅蛮缠,以朽木不可雕之态叹一声,礼紧随其后,“狗爹,您还要去?!”
白惜棠停步,明眸斜勾一丝狡黠,“你若不去,自找你家爷复命去。”,如此想来舒子圣本意大概是用这货烦死她。
“呃……”礼住了嘴,颠簸跟白惜棠几步,一拍大腿,“没良心哟~不仅负了咱家爷,如今还嫌奴家碍手,奴家岂是狗爹这般的,定不负您……嗳?狗爹您慢点,等等奴家~”
有礼拖后腿,歏州一行注定不平顺。但好歹安稳到达,就是耳朵起了茧子。
白惜棠深以为礼的前世非长舌妇莫属,能说会道,舌灿莲花,尤其胡侃瞎扯的本事堪称一流,不去做讼师都可惜了他这本事。
仔细思索思索,她蓦然腾升一个想法:待此战大捷归去,她着手准备准备挖个墙角,将礼挖了,去做讼师给她赚点吃饭钱,也不枉她多日来对礼苦心孤诣教诲一番。至于舒子圣那厮,他必然受不了礼才死乞白赖将这“长舌妇”扔给她,指不定得个耳根子清净他还感谢她哩!
歏州地小,虽算不上瑞朝繁华之最,却也堪称富庶。
白惜棠通关入城,随行众士卒先前意气风发,此刻个个面色憔悴恹恹,她底子不如他们,倒神清气爽,消瘦面颊苍白了点,但眉宇间神采奕奕,似含春的桃,俊逸得很。
其一,多亏老父亲心狠,拿她当仇人似的练,她这病弱身子方没累死马背上;其二,歏州与曲兄相聚,实在叫人神清气爽,心下欠得紧。
于是入了城,她先找了家客栈,将事情一一交代下去,又让礼帮她找了身体面的衣裳,沐浴净身。
水雾缭绕,帷幔重重,花鸟屏风遮去一角,白惜棠卸下佩刀。礼把衣裳往圆桌上一扔,小媳妇儿脾气说来便来,“狗爹,您这拾掇打扮的哟,依奴家之见非故友相聚之举!”
“愿闻其详。”白惜棠敷衍一句。
“故友重聚,哪有沐浴更衣,仔细妆容的?”礼绕过屏风,往热水里瞧一眼,“奴家看着这水都艳丽花哨得很,木桶也不符合您飘飘欲仙之气,要不奴家给您换一个?”
“我瞧着挺朴实,甚合我意。”白惜棠斜眼,水清桶洁,店家做生意不容易,存心刁难便不对了。
“再者我与曲兄情同手足,我敬他清高气节,连日连夜风尘仆仆而来,与他相见,梳洗梳洗方算礼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