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黑压压有几许动容,一旁微风起,佛手香浅淡间,柔和却丝毫不损威严的嗓音不高不低响彻东市,“在下愿为白公子做担保,若诸位今日换粮后有何损失,大可到鄙人府上凭字据领粮,曲某绝无怨言!”
天地顿时死寂一片,百姓个个似冻僵的萝卜,或惊或疑的视线于白惜棠和曲至思之间数个来回,仿佛探究着什么,却又强压交头接耳的势态,用神色交流。
随同的少年亦惊凸了眼,蓦然“扑通”跪地,似要将青石砖砸出两个窟窿,拱手道:“公子,万万不可!”
曲至思眼风如湖面般扫他,眸中却含千钧之力,无形威压比乌云密布的天更沉三分,浓重的魄气将那少年看得通体僵硬。
然少年抬头看他一眼,再看白惜棠一眼,神色复杂,抱着必死决心磕头道:“白公子尚不知情,一切情有可原,但公子您,您是……”
“够了!”曲至思启唇,不浓不淡的语气清浅,他仿佛仍是苍山之下看云卷云舒的翩翩谪仙,却让少年不住抖了一抖。
白惜棠不知少年所言何意,低头默默将他一望,少年恰巧与她四目相对,万千言语一旦触及她,仿佛触及雷电,将剩下的话语悉数吞回腹中。
这表情颇为怪异,白惜棠狐疑的再看少年,少年已退回曲至思身后,她目光追随而去,少年清瘦的身影被曲至思不偏不倚挡了严实。
“惜辉。”曲至思风过泉水的嗓音自发顶飘飘然。
白惜棠抬头,一双月儿般的眸眼灼灼,凝望她呼吸稍稍一滞,方缓缓道:“嗯?”
“擅自替你作保,是我唐突了。”
他待她,素来好得无可挑剔。
白惜棠摇头轻笑,眼前已有百姓抱着两石大米喜滋滋的签字画押,将字据放在他们面前时,来回打量二人,突的笑道:“若有曲公子担保,自然没话说,我看这位白公子也可信得很,似是与曲公子相交甚深呐?”
瞧他这副八卦的模样,俨然曲至思在歏州似乎也是个名人儿,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。
白惜棠再看曲至思的眼神便多了几分同病相怜,末了还摇头轻叹。
曲至思举手投足俱是风雅,说话含着温润之气,贴心的替白惜棠将鬓角墨发理了理,方款款道:“我与惜辉乃是故交。”
这笃定又温柔的语气白惜棠很是受用,随之点点头。
那老伯突的一笑,神色再两个来回,待白惜棠签字毕了,仿佛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一般,笑眯眯向人群奔走而去。
白惜棠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,抬眸,恰巧他亦望着她,“多谢至思相助。”,若非曲至思担保,筹集粮食怕不会这般容易。
“你我之间,何必言谢。”曲至思温和笑笑。
“不过,我找你来,并非为了替我作保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嗯?”,她作洗耳恭听状。
“筹集军粮,解燃眉之急,岂是寻常百姓家那点便足够的?大头在商。”
曲至思着实是个聪明人,与她想到一块儿去了。
白惜棠甚是欣赏,欢喜朝他撩眉弯眼,融融暖意与明快似二月春风,吹散银装。
前线军情紧急,不日便会缺粮,她目前需要先借些粮食,以使吴押运有足够的时间绕道,将剩下的粮草送达军营。
眼前有老百姓肯借粮,当然可喜可贺,但前方十万大军之饥,岂是小小歏州百姓一时借粮能缓解的。
但所谓商者,大多唯利是图,想